“若圣人直接颁布圣旨来到府中,该当如何?”华恪看向华恒,问道。
这个时候,他心里恨极了自己没有本事,不能直接冲到宫中去找圣人说话,让圣人收回成命。
华恒双目幽深,惨然一笑,
“若当真如此,我们抗旨不遵又如何?天大地大,咱们去一处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再好好生活便罢。至于阿娘让我们重振华家门,为了妹妹的幸福,只好放下了。”
听了这话,华恪重重点头,伸手握住华恬的手。
华恬听得双眸发热,心软成了一团。
她知道,作为男子,最渴望的便是建功立业,为民请命,留名后世。
华恒、华恪寒窗苦读数年,如今幸得圣人赏析,有了建功立业之机,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可是为了自己,竟然顷刻便做出了决定,放弃这一切。
“大哥、二哥,或许事情仍有转机呢?我们家与镇国公府地位相差悬殊,圣人未必便愿意我们两家结亲。”华恬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过话说出来,她心里却知道,这根本不会成为理由。
如今圣人将华恒放在中书舍人的位置,分明是当做左丞相的左臂右膀培养,将来升官并成为中坚力量是必然的,那么华家与镇国公府结亲,便算不得什么了。
或许,还可以将镇国公府绑到左丞相一派,成为坚定的保皇党。
钟离彻叛出镇国公府,也不知到了何种程度。但即便不能通过他将镇国公府绑到左丞相一派,也能将钟离彻绑到左丞相一派。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圣人掌管天下,更是习惯性地衡量得失。她华恬只是一个官员的妹子,用她来笼络重要人物,是有赚头的。
“却又未必……”华恒、华恪异口同声说道。
两人虽则才进入官场不久,但经过左丞相的点拨,已经知道不少东西。他们的思维,瞬间便与华恬同步了,想到华恬方才担忧的事情。
华恬心下叹息,钟离彻就外表上来说,是非常符合帝都小娘子审美的,看明里暗里思慕他的小娘子便知。只怕不少小娘子都盼望着,能够嫁给钟离彻。
可是在她看来,钟离彻生性风流、声名狼藉,又是家庭异常不和睦的,根本不是个好选择。
若他双亲早逝,没了亲人,那么嫁过去自己当家,是最好的。但如今他的父亲镇国公还活着,镇国公府全都是他的亲人,这便不好了。
钟离彻能够硬着性子与镇国公府脱离关系,到时他的夫人能么?不仅不能,反而得承受来自两方的压力。
所以,华恬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与钟离彻有什么交集的。先前那么多人上华府提亲,她盘算哪家,都不会算到钟离彻身上。
转身看向真儿,问道,“你让沉香打听清楚,到底是谁提议指婚我们两家的。另外想法子探查,圣人对此口风如何。”
真儿忙点点头,又问道,“小姐,可要写纸条给沉香姐姐?”
“不用,你与她说便罢。”华恬说道,“你去罢,记得万事要小心,以保存自己为上。”
“是。”真儿应了,又冲华恬、华恒、华恪行了礼,这才出去了。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三人心情都不大好,这便表现在用饭上。
华恒、华恪两人练了武,也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龄,本来便要吃许多的,可是今日心情欠佳,竟分别吃了大半碗便打住了。
华恬也是心情欠佳,吃不下什么,不过见两位哥哥如此,便又添了半碗,并让丫鬟帮华恒、华恪分别添了一碗,说道,“大哥、二哥,咱们心情欠佳,不如化悲愤为食量。”
华恒露出苦笑,耐着性子吃饭。
“这可难了……”华恪口中说着,但还是开始扒饭。
三人幼时自北地回山阳镇,一路上挨过饿,即便是进入华府,头两天也是吃得极差,早就养成了不浪费粮食的习惯。
华恬咽下口中的食物,遣退了丫鬟,说道,“事已至此,即便焦急也于事无补,不如想好应对之策,到时尽力周旋便是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大哥、二哥进入官场,以后这种难以应对之事只怕不少,需得习惯才是。”
“旁的事我们怎么也会想到法子周旋,可是涉及你的终生大事,我们如何能够冷静……”华恒担忧地说道。
见华恒面上担忧之色,华恬看向华恪,见他也是微皱眉头,当下笑道,“大哥、二哥适才已经想到了最后的退路,大不了便远走高飞,如此再不用忧心了罢?”
华恒、华恪一想,似乎也是,面上便有些缓和。
华恬见两人脸色稍缓,便又扯了些旁的事来说,分散两人注意力。
用膳毕,三人心情都有些轻松起来,便各自散了去练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