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华恒与华恪一手好字,在书院中很是有名的。他们年纪小,但是一手字连很多比他们大五六岁的人都是比不上的。书院里坐馆的先生,包括楚先生,也是交口称赞的,这也就引来了许多暗地里的嫉妒。
以前林家未曾落败之时,倒没有人说什么。因为林举人看重华恒、华恪,是明面上的,书院中所有学子都看得到。
可是,自从林举人错买进一幅一万三千两的赝品画,一切便不同了。大家暗地里都在传,林举人得罪了崔家,恐怕会引来崔家人报复。
崔家乃是世上出名的世家,在山阳镇的众多小民眼中,那是难以企及的庞然大物。
一些刁于钻营的人见机,便联合起来,疏远了林家,还对借了银子给林家的人施压,导致林家终于败落。
林举人落败了,往常因一手字在书院中很是有名气的华恒、华恪便也都遭到了某些人的排挤。华恒气量大,对这些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华恪心中恼怒,可是知道目前没有能力抗衡,亦是隐忍不发。
所以,在府中的华恬是不知道的。
沈金玉事件爆发之后,华家名声亦受到了损伤。想要为难华恒、华恪的人都觉得是个好机会,更多地联合起来。
李植与他的几个好兄弟,都是华恒、华恪引进书院的,多少也遭到了排挤。
因华恒、华恪的一手字已经初具气象,他们便将字帖给李植,让他与几个好兄弟临摹。
很不巧,这字帖叫带家仆到书院搬日常用具的王家子弟看到了。他自己虽然写不出什么好字,但寒窗苦读数年,又练了数年的字,还是识货的。当即便带着家仆一起,将字帖抢了过来。
李植与他的几个兄弟,虽然练了武功,但是限于时日短,发挥不出什么效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字帖被抢。
华恒、华恪刚好来找李植,遇见这一幕,便上前去,让王姓子弟交还字帖。
哪里知道,王姓子弟情知理亏,一口咬定了字帖是他从姑母家里带回来的,随即吩咐家仆上前打人。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以势压人,也存着打怕了人,让他们不敢上来闹的心思。
华恒、华恪见他们要动手,自然被迫还手。
打闹之间,场面既混乱又可怕,对于不会武功的小厮来说,自然极为吓人。当即便跑回华府报信去了,华恒华恪根本不知,及至洛云带着小厮来问,才又好气又好笑。
听完了华恒的解释,华恬眯了眯眼,王家当真是当华家无人啊,马上便敢上前来相欺。想来,这镇上,不独王家一家有此心思罢。
见华恬眯着眼想什么,华恪道,“妹妹不要担心,此事我们已解决,字帖已经被我们拿回来了,此间在李子手中。”
“咦?”华恬一下子回过神来,问道,“大哥、二哥竟已经解决?可是叶师父出手了?”
不是她自夸,对于使用计策这方面,她比两个兄长优秀许多。连她一时亦想不到什么法子,两个兄长竟不言不语便解决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师父不曾出手,是我与二弟找了人帮忙。”华恒含笑道。而高雅洁则在一旁,笑得一脸神秘。
“大哥、二哥识了何人,与妹妹说一说罢。”华恬满脸好奇。
她想不到,自家两位哥哥到底能识得什么人,竟能快速摆平此事。
两人与她一道,从北地回到山阳镇,除了镇上人,不可能识得别的什么人。在镇上,两人除了去书院,几乎足不出户,也不大可能结识人。
只有去帮母亲李琬迁坟途中,有可能结识人。但这可能性太低了,谁愿意与送灵柩的人搭话?
华恪笑了笑,道,“便是上次去帮母亲迁坟时识得的。我们一路往南,于浈水旁遇见一行人的船沉了江,便着人一道跳下去救人。他们东西都掉在江中了,天气又冷,晚上便一处在破庙住了一宿,烤干衣服。”
说到这里,见华恬目光明亮,显是听得入神,便继续道,
“当晚我们攀谈起来,知他们是去夏阳镇的,本可同路。但是他们有人感染了风寒,只得在途中逗留,我们赶着归家,便赠了他们银子,先行一步。回到山阳镇不久,便有仆人来到书院找我们,说明白他们身份,说有事可找他们,他们万死不辞。”
“回来没有与妹妹细说此事,是觉得无甚可说的。”华恒在旁补充道。
华恬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所以,这事便是那人帮的忙?”
华恒点点头,“没错,那老者自称是洛川先生的父亲,今日正好访友经过山阳镇,当即着人出手帮了我们的忙。”
华恬一怔,洛川先生,正是新晋的名士,拜在名扬天下的子期先生门下。若说天下世家会给谁的面子,便只有这个子期先生了。此人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天下读书人,皆想拜于他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