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漱玉斋,一个小丫头迎了出来,引着三人进去。
华恬看了看,这小丫头有些眼熟,正是之前被桂妈妈掌掴的丫头初七,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看到华恬悄悄地露出微笑来。
华恬点点头,跟着华恒、华恪一起往沈金玉屋里走去。
华恒、华恪两人是男子,深夜来到沈金玉一个寡.妇屋里,毕竟不好。因此三人只站在明间里等着说话。
不一会儿沈金玉出来了,华恬忙走过去,一下子抱住沈金玉的腿,哭了起来,
“婶婶,府里是否要赶六娘出去?今日二姐姐拿着簪子过来,说是要六娘毁容,嫁不出去。如果婶婶不喜欢六娘住家里,六娘这便与哥哥搬出去,回北地去罢。”
一下子,抱人的与被人抱的,心中都忍不住厌恶,但是两人都不显示出来。
沈金玉忍住心中对华恬的厌恶,忍住一挥手把人拍出去的冲动,正要说话,却又被华恪抢了去。
“婶婶,我们是华家正经嫡出的男丁,断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让人随意欺辱的。如今我们吃住在华家,那是理所当然。哪里轮到二娘这般欺凌了?婶婶如果看我们不过去,大可分家,大房与二房分开过!”
“这、这说的哪里话,哪里就需要分家了?”沈金玉知道华恬三人要过来问责,也做好了准备。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华恪会提分家二字!
华恒、华恪是华府里仅有的两个男丁。如果要分家过,那么有男丁的大房,几乎能够拿走大部分的财产。莫说以后不能维持一直以来的好生活。恐怕还得过捉襟见肘的日子!这是沈金玉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不分家,那便由着婶婶你们折腾我妹妹?我妹妹也是大房嫡出的正经小姐,怎么能让人划花了脸?若说寄人篱下,那婶婶也该尽着亲戚的情分,帮上一帮。如今是什么样子?二娘竟要划花我妹妹的脸!”
华恪本来就讨厌沈金玉,如今逮着机会了,说起来毫不顾忌。每句话都在抽打沈金玉的脸。
“大夫说二娘一张脸要留下伤疤,二娘一时受不了刺激。这才胡言乱语的,哪里能够当真呢!”沈金玉忙着解释道。
“可是二姐姐说,当初在林府,也是她要推我掉进池子里的。这又是怎么说?若婶婶与二姐姐不喜欢六娘,便听二哥的,把我们分出去罢。我们三兄妹幼年失怙,没有了亲人扶持,可是纵然辛苦些,想来也能够活得下去罢。”
华恬不失时机,又开始哭诉道。
这问责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把沈金玉击溃。不过她好歹是持家多年,手段自然不少。很快镇定下来,说道,
“这、其实并无此事啊!婶婶待你们如何。你们难道不知么?吃的、用的,哪一样短过了?就连挑选丫鬟,婶婶也是先紧着你们,哪里会不喜欢你们?”
桂妈妈站在一旁,这时候也说话了,“是的。夫人时常忧心说怕大少爷、二少爷与六小姐过得不习惯,还思量着打听北地的习惯呢!至于二小姐的事。后来大夫来了说,二小姐是受不了刺激,以至于有些胡言乱语了。”
“没错,二娘因为脸上留伤疤,因此受了刺激,胡乱说话的呢!这是大夫诊断了说的。”沈金玉也点着头说道。
“要推我妹妹从假山上掉下去,这可以说是她胡言乱语说出来的。可是要用簪子划花我妹妹的脸,这都做出来了,难道还能假得了么?”华恪不依不饶,就差拍桌子了。
“确实不是出自本意,”沈金玉拿着帕子开始抹眼睛,“也是婶婶命苦,没有看顾好二娘,让二娘伤了脸,导致人也被刺激得做了傻事。”
“夫人你可别这么说,二小姐、大小姐都有伤,还得夫人看顾呢,夫人可别多想伤了神。”桂妈妈也在一旁憋眼泪。
看到两人如此这般的表演,华恬心中一阵恶寒,搪塞不过,竟然要走可怜路线了,真是好手段!
“二弟,妹妹,都先别说,让婶婶坐下再说吧。婶婶曾被气晕过去,如今好不容易好些,可别再刺激婶婶了。”
“大少爷有心了。”桂妈妈连忙接上话,扶着沈金玉到一边坐了。
华恬一直抱着沈金玉,因此也被带着到一边坐下来。她只顾低着头抹眼泪,别的也不再说了。
华恪却看着沈金玉,脸上流露出敌意来。
“婶婶,我们是一家人,平时理应互相帮助。况且我们三兄妹幼年失怙,本来希望婶婶作为长辈能够多看护些。哪里知道,婶婶竟对我们抱有如此敌意。”
华恒对丫头放到面前的茶看也不看,只坐直了身体看着沈金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