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义方说:“我送你进大门。等你到了我再回。”
“不用。”晓芃已经打开了车门。下车前,她又回头,说:“邀请索锁来,是我考虑不周到。应该提前问过你的意见的。但是她跟坦坦现在关系匪浅……这是坦坦除了根本不用带着见家里人的Pia之外,唯一一个介绍给长辈的女孩子。我想他们应该是认真的……而且我很喜欢索锁。不过你不同意,她也没答应,就让坦坦看着办吧。好么?”
“好。”巩义方说。
晓芃下车了。
巩义方也跟着下了车,等晓芃走出一段距离去,他才保持着这段适当的距离,跟她一起往小区大门走着。晓芃的头发被风吹的飘飘洒洒的。她应该是知道他还跟在她身后的,不过直到走进大门去,她仍然就那么走着……巩义方跟着晓芃进了大门,走过两个路口,他才站下来,一直望着晓芃,直到她走进了自家的院门。
他这才往回走。这段路颇不近便,回到车上,他的脸被冷风吹的都
冻木了。发动车子前,他点了支烟。也许是无意识的,他把音响按开了,曲子还是那一支,他听的很习惯了。
等他回到住处,手机始终都没响。他想晓芃今晚应该是不会打电话过来了……这处位于大厦顶层的小公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灯没有开,他坐在沙发上抽着今晚的不知第几根烟,望着外面泼墨一般的夜景,漆黑的海面上有点点渔火,安静而又深沉。他动都不想动,明知道有电话进来,他也不想接了。可手机接连震动,直到座机也响了起来,他才站起来去接。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全都来自于石坪,这个电话也是。
他听石坪说话的工夫,看了看表,已经十点钟了。他有预感,这个电话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果然石坪说:“义方,你来一下酒店吧。凯西过来告诉我,夫人情况不太好。”
石坪并没有明说是什么原因。
巩义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医生呢?”
凯西是他母亲的私人女秘书。他母亲随行也有医生跟着的,总不至于出现什么严重的状况。
“在。但是一定要见你。劝不住。”石坪说。
巩义方默默地把电话挂断了。他站在黑影里,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听筒“啪嗒”一下放回原位,拿起大衣来准备出门……
……
索锁瞪着眼睛坐在距离姥姥和施云晚最远的那张沙发里,并不看那两个人——说起来不过是初次见面,她们聊天却聊的很融洽。从屋外到屋内,时间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施云晚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跟姥姥的话题从这里的气候已经到了现在本地都有什么时令菜式……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姥姥眼睛刚动完手术,还在恢复期,该让她早点休息了。你请回吧。”
施云晚顿住,并不显得被她打断话而尴尬不快,反而看着姥姥笑一笑。索锁看她这一笑,咬了咬后槽牙,果然老太太就转过头来对她说:“小锁。”
索锁被姥姥这温和地一唤,顿时人都矮了半截似的,但是脸上仍然是那个表情,说:“姥姥,该去滴眼药水休息了。都几点了,您看看。”
姥姥看看座钟,说:“可不是吗,我都差点儿忘了。小锁妈,你坐坐,让小锁陪你说说话,我去上药。”
索锁要站起来跟着去,姥姥瞪了她一眼,她就没敢起来。
姥姥走过来时,到底按了按索锁的肩膀,目光里有些许责怪的意思。索锁果然就没起身,等姥姥走开,她也没有像刚才想好的那样,马上就赶施云晚走。
“你跟老太太感情很好。”施云晚坐过来些,正对着索锁了。
索锁没吭气。
一旁的旧地毯上堆着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除了给她的几件衣服,都是给姥姥准备的,主要是补养品……索锁不得不承认,她母亲的周到细致,起码在她认识的人里,是无人能及的。这是她的过人之处。
“锁锁,我看到义方送你回来的。”施云晚说。
索锁架起腿来。
她敏感地觉察,或许这才是母亲今晚到来的真正目的。
“丽姿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我马上就往回赶了。这里的情形我只来得及从她那里了解了一点点。你和彭家的那个男孩子,是在认真交往吗?”施云晚注视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