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温月华嗔笑道:“傻孩子,你要找的人,不就在你身后吗?”
萧潇下意识转身,却没想到傅寒声离她很近,她这么忽然一转身,额头差点碰到他下颌,她刚想退开,他却搂住了她的腰,垂眸看着她,就连眉梢间似乎也带着温情。
“找我?”
室内光线明亮,他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萧潇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
这样的姿势,在其他人眼里应该是亲密的,是暧昧的,要不然温月华不会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我回房间补补回笼觉,履善你一会儿离开,不用跟我说了。”
傅寒声应了,目光却没离开过萧潇。
萧潇避开他的眼睛,她不轻易与人如此贴近,尤其是近年来,她就像是隆冬天,树杈上悬挂的冰柱,期待一场阳光的来临,却又害怕阳光照射,怕融化,怕消失。
她从曾经冷漠狠心的唐妫,一步步走进恐惧的沼泽地。她不要任何温情,也不需要温暖,她冷冷淡淡,只因为承受不起。
她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傅寒声,他是面无表情的商界巨擘;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傅寒声,他的表情仍是漠然的,
但眼里却有阳光进驻,似乎这才是生活里最真实的他。
“这次回来,是算计?”她终于问了。
傅寒声不意外,也不生气,他像一个老师一样,耐着性子教萧潇:“这样问太直白,如果我说不是,你又怎么摸得准我是不是在骗你呢?”
“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唐妫究竟还有多少可以被人算计的价值。”
傅寒声意味深长道:“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我妻子。”
她拿话反问他:“你妻子不就是唐妫吗?”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萧潇,如果是唐妫,她不会拿着一块月饼来找我。”唐妫善于利用人,算计人,但萧潇……她不愿亏欠任何人。
而他傅寒声是那个“任何人”里的其中一员。
他手臂松了,他放开了萧潇,他知道她伸出的左手里,拿着一块月饼,适才她站在客厅里跟母亲说话,左手背后,他站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04年,他出手帮唐家解了困局,原以为唐妫那样的性子,定是会卷土重来,纵使不卷土重来,势必会对一个叫傅寒声的男人睚眦必报,殊不知……同样是一个叫萧暮雨的男孩,他不喜唐妫,他喜欢的是萧潇,他逼萧潇亲手杀死身体里的唐妫,他要一个心向朝阳的女子,她给了,她放弃所有的心有不甘,跟过去所有人断得干干净净。
萧暮雨不让她做的,她一件都不会做,她在后来的三年间,只守萧暮雨的诺,只欠萧暮雨的情,而他傅寒声,他在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跟他很像的人,原以为会成为一时较量之乐,却因她的退场,在无人获知的凌晨时分,只能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发出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
没了乐子,那就再找其他乐子吧,人人都道生活没意思,可就算没意思,也要努力过得有意思起来。
2004年,周毅和华臻身为傅寒声的助手,经历了半年厮杀打拼,一举吃下通讯巨头华康28.4%的股份,2005年,华康股票翻盘,利益回滚,傅寒声利用钱生钱,慢慢吞吃华康剩余收购股份,到了2006年,他已是华康最大的股东,更成为了真正的幕后掌权人。
2006年,是傅寒声,也是博达集团最风光无限的一年,博达涉足十几种行业,已经不能用亿万富翁来形容他了,他名下资产,每天都在急剧攀升,仅仅是他手中的固定资产,就不知道能负担多少人的一辈子。
同样是2006年,在南京的某个角落里,萧暮雨住院,萧潇凌晨起床兼职送报,送牛奶,她骑着自行车,因为还要赶着回医院给萧暮雨送饭,她把车骑得很快,在路上和一辆突然拐弯,紧急刹车的汽车撞在了一起,她摔倒在地,牛奶洒了,沾了她一身。
那是一辆黑色豪车,车身太高,也太大,隐蔽性很强,萧潇望去,只看到司机戴着墨镜,隔着玻璃,脸是模糊的,里面坐着什么人更是看不清。
那辆豪车被她的自行车给划伤了,她敲敲车窗玻璃,想跟里面的人道歉,但司机却开车绝尘而去。
萧潇不会知道,那天她原本可以不摔倒的,是坐在车里的人,对前座周毅说了一句话,他轻声慢语:“撞上去。”
撞了人,那天周毅开车离去,从后车镜里看傅寒声,车窗开着,他眯眼看着晨曦阳光,脸上的表情竟是忧伤的。
2007年8月16日,傅寒声站在晨曦里,他一口一口吃着萧潇给他“留”的月饼,他微微眯眼,他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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