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这么说,李火旺也不勉强了,直接把手中这张盖着红手印的纸收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吕班主顿时脸一喜,连忙招呼早已经等待吕家班。他们拘谨地站在一块对着李火旺同时拱手,“东家好!”
对于吕班主的小心思,李火旺懒得去猜,看着面前这些人,李火旺只知道,自己这是多了一个下蛋的母鸡,虽然这鸡瘦的可以,也不经常下蛋,可至少细水长流。
“行了,都回去吃饭吧,吃完饭歇会就接着上路,尽快离开青丘。”
“好嘞,东家!”
看到他们乐呵呵地走了,李火旺无语地摇了摇头,端起还有余温的野菜羊杂汤喝了起来。
“别人都说大梁大梁的,真没想到老汉还有本事能见识一番。”吕状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自豪感,乐滋滋的带着其他人往回走。
他高兴了,自然有别人不高兴,吕举人脸色有些阴郁靠到自己父亲身边,“爹,把我们卖了你还这么乐啊。”
“哎,你小子。”吕状元叹气地看着自己大儿子,掏出烟杆子抽了起来,在旁边的篝火借了一个火,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那依你的意思呢?”
“我想回去,我不想去大梁了,我....我不想唱戏了。”五官紧锁的吕举人抬头看着远处大肚子的罗绢花开口说道。
“你!”焦急起来的吕状元瞬间就举起了手中的烟杆子,可看他梗着脖子躲都不躲的样子,讪讪地收了回来。
“你不想唱戏,说得轻巧!你不唱戏做什么?咱们家连块田都没有,回去当叫花子吗?”
“再说你也要回得去啊,这会后面,那些当兵的打仗,都快把狗脑袋都打出来了,你回去奔丧啊!”
吕举人脚下忽然站定,眼中带着一丝憧憬地说道:“爹,兴许已经不打仗了!这一路上也没见打仗啊。”
“哼!不打仗,没死你,这闹兵灾就没有哪一次是起了个开头,到半截停下来的过!”
看到吕举人依然满脸纠结的样子,吕状元轻叹了一口气,“儿啊,你信我吧,我这些大岁数可不是活在狗身上。”
“你以为兵灾过了就没事?哪那么容易,这灾啊都是成双来的。”
“过了兵灾,人死的多又没人埋,这十有八九后面紧跟着就是瘟灾。瘟灾再一过,剩下的活人兜里也没钱了田里也没粮了,一两粮食一两金,为活命都在卖儿卖女了,哪有人来听戏?没有听戏咱们吃啥喝啥?爬地上啃黄土吗?”
说道这,吕状元的语气放低了一些。“儿啊,你别嫌弃唱大戏的,要不是靠它,我早就饿死了,哪还有你们啊,咱们不能忘本呐。”
吕举人知道自己爹说得有道理,可是他心中还是觉得对方做的选择,有点离谱。
“可是爹,那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把咱们全卖给小道爷啊,咱们这可就成他的奴才了!”
吕状元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扭头远远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李火旺,拉着举人的袖子快走几步。
稍稍离得更远一些,他再压低声音说道:“奴才?你见谁家奴才能天天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