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继刚看过信文,挑眉瞧了他一眼,这就看破了。「你可闷坏了吧,这么些年没战事了。」
确实如薛继所说,按理说就算国中没有大的战事,这种小仗也该常年不断才对,倒不是盼着打仗,可若是不打仗,这兵部就比工部还闲了,原是个好差事,硬生生做出了冷板凳的感觉,谁能舒坦?
章怀恩白了他一眼:「什么话,说的跟我盼着打仗似的。」
两人都明镜似的,大仗最好是没有,小战事倒是能来点儿,真太安生了这兵部也该退休了。
薛继将信放下,从身后椅背上拿起了搭着的披风,拎起来抖了两下。「您趁着这会儿中书省还清闲赶紧递奏疏吧,再晚点儿可就没工夫搭理咱了。」
章怀恩到一旁自己座位坐下,又突然抬起头看了看薛继:「你上哪去?」..
薛继回头瞧他,无奈道:「用膳去,我这都忙活一上午了,下回这种光抄个数的活儿您喊下边人来做成不。」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章怀恩低下头忙着写奏疏,随口将他打发了。
中书省确实也就这会儿闲着,再晚些时候就是京外各州郡递上来的公文了,正是深秋快入冬的时候,第一轮大雪一落下,多得是闹饥荒的消息,到那时候哪儿还顾得上东南什么战事?在搁置几个月,流寇都消停了,兵部又得安生一来年。
消息递的及时,次日清晨早朝时秦衡第一本就抽出了这一条,他向百官宣读时神情严肃,辨不出喜怒。
薛继倒是没多担心这个,东南流寇多是窝藏于海中岛屿,若是能自给自足时一般都不会招惹朝廷,这回上赶着来找仗大,很大可能是要入冬了粮食不足,都不必惊动周围地方官兵,就凭浦州的兵力,足够了。
果然,此话一出仍是风平浪静,谁也没当回事儿,兵部好不容易找着事儿干了,该庆贺才是。
秦衡放下了奏疏,看了章怀恩一眼:「章爱卿多费心,快入冬了,这种事儿可别留着过年。」
章怀恩应了声「遵旨。」,面上笑意遮都遮不住。
百官心里都有数,也没谁闲的没事在这上边找他麻烦。到了下一件事可就不是小事了,今年东北边最早落了雪,这雪还是越下越大的趋势,已有两三个县遭了灾,指望着朝廷加以援助之手呢。
「今年这雪来的早了些吧?」陈渝忍不住皱了眉。
一旦闹饥荒,忙活的必定是户部,虽说年年如此,他在户部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户部已经有所准备,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今年比往年早了半个月……
「东北边向来深秋就已是严寒,今年虽说雪降的早了,但也不稀奇。」秦衡神色不变,按下了奏疏,目光扫过殿上群臣,沉声道。
眼尖之人不难察觉他面色稍稍有些发白,也不知是什么缘由,只是看破不说破,三两人私下里交换了眼神,都没敢说出来。
户部几位大人商议一番,同意了先将京中囤积的粮食运送去赈灾,又谈妥了其中细情,这其间秦衡一眼不发,头还越压越低。
陈渝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看着上首的秦衡,皱紧了眉头。「陛下?」
秦衡似乎没有听见,低着头不做反应。
朝中群臣面面相觑,周遭议论声消停了些,陈渝又提高了声音再唤道:「陛下?」
还是没反应。
这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