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宁王不假思索便否决了。「张相只听命于父皇,若无父皇旨意他绝不可能通融。」..
「那若是陛下到最后也没定下呢?」薛继试着问道。
宁王面色稍沉了些。「立嫡,立长,立贤,立功。」
立嫡,秦衡唯一的嫡子也就是废太子已经瘫了。再者立长,那就是立安王。
决不能落到这一步,在座三人相视一眼,显然想的都是如此。
徐阑始终没有出声,也不知他是真没想法还是不肯说。
若是丞相张甫不可动摇,人证这一条就算是行不通了,那么只能寄希望于物证,也就是遗诏。
若是放在前些年,黄笙之事还未爆发的时候,这物证的便宜必定是要让安王捡了的,如今好歹断了他一条路,算是好事。可断了安王这一条门路,宁王这也不好办,有了前车之鉴,如今在御前伺候的人都谨慎着,谁也不敢触这种随时可能赔了命的事。
薛继沉吟许久,突然抬起头看向宁王:「王爷,若是做不成顺理成章,就明面上做得像是顺理成章罢。」
宁王不言,可显然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薛继自己都未察觉,他没有明里认下宁王,却早已在这赌局上下了注。
临了宁王让徐阑去中书省给江晏递了消息,而薛继随他回府去接薛琛,约莫黄昏时,薛继抱着薛琛上了马车,自己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宁王也望着他,眼中比以往多了些什么。
或许今日之后……他就不算是外人了。
陈渝按薛继所说推延了几日,可地点却没变,还是在‘一醉千秋"。
传信的人到府上时叫薛继愣住了,他原以为推拒了一次陈渝应当是不会再请了,谁知他还真铁了心要摆这宴,竟然真改了日子再请一回。这次薛继不好意思再推拒,这便含着客气的笑意应下了。
就在这短短几日,朝中的风向左右摇摆不定,陈渝与薛继二人在朝堂上遇见都显得尴尬,真到了宴席当日,薛继就差没生出退意来。
沈玉容又是替他更衣又是为他束发,一边伺候着还不忘催促他:「你可着急点儿吧,总不能让人等着,好歹是自家亲戚,还能被朝堂上这点风风雨雨伤了感情?」
「是亲戚,可放这兄弟手足都能阋墙而争的地方哪儿有伤不透的感情?我与子良兄也罢,宁王知道此事还不定怎么想呢。」
薛继被念叨的烦了,心里是无可奈何,看了看天色,再不出门是要迟了,于是只得最后捋了捋衣袖,长叹一声,走出房门,让王衢牵了马来。
‘一醉千秋"上边的牌匾又镀了一层金,在夜色中更是亮眼,薛继站在这酒楼下,脑海中不自觉想起的却是陈年旧事……若是当时没上安王这条船,或许今日反而没这么尴尬。
来不及多想,这就进了酒楼,叫来人问了一句:「陈渝陈大人在何处?」
那人也是机灵,一听这名号便恭敬了许多,对着满脸笑容朝二楼指引:「贵人二楼请,陈大人就在二楼雅间,您上去就能见着。」
薛继顺着他指的方向上了二楼,果不其然立即就有人上前接迎,引他进了雅间,雅间里可不止陈渝一人,一眼望去,他认识的还不在少数。
「子良兄。」薛继收敛了心里的弯弯绕绕,抱拳拱手朝人作了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