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朝采绿,不盈一匊;终朝采蓝,不盈一襜。”这是《诗经.小雅》里的诗句,它记录了一种传统工艺。
是用草木为布匹麻线染色的传统工艺。这种取材自山川大地,借助自然本身的魔力,顺应四季变化,依节气时令染出不同的颜色。
从诗经的记载来看,植物染已经有三千年的历史,然而自一百年前,西方化学染料传入中国,植物染逐渐沉寂,淡出人们的视野。
如今,植物染又渐渐重回入人们的视野。在工业染色已经完全满足人们色彩上的需求时,植物印染为什么又能重新受人们追捧呢?
也许时因为工业社会下人们意识到,工业对自然的破坏和污染,而这种以草木为原料的染色艺术,它应是这个时代最具环保的自然之美。
在日本,有一种工艺叫做“从前慢”。这个名字略微有些文艺,但却是它最真实的写照。这种方式下,染一匹布要耗上两个月的时间,与当下的工业染色发来说,是相当于蜗牛速度。
但这种“慢制作”却被日本人被奉为上品工艺。
日本素来崇尚匠心,于事就有人说“从前慢”的出现,是日本独特的味道。这样,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从前慢”就是中国古老的植物染工艺。
染匠,他们对自然有一种独特的热爱,能自信观察、感悟自然,从织染中寻找美,寻找独特色彩的存在。并把这些自然色彩提炼在布匹上。
那些用诸多植物命名的颜色,如栀子色、栗色、姜黄色,准确且亲切,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在场感。
在这个复杂的快节奏时代,草木染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它来自于天然植物、中药材、花卉、蔬菜、茶叶等,从花果的根、茎、叶、皮等部位提取染液。
草木染所赋予织物的奇特之处在于:变幻的自然色泽和赋予植物沉静安详的气质,而且有一种草木的清香。
它经双手浸染,又在水中沉淀,最后由阳光晒暖而着色固定;它有自然和时间的记忆,也有手作的温度。初经水洗,虽略有褪色,却正如岁月漂洗的颜色,有一种宁静的、生活的味道。
有人说,草木染是由生命的。这些取自山川大地的植物,因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因素,萃取出的染液也会呈现出不同色泽,每一次染色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植物的纯净色彩,让人们看到那些织物,仿佛觉得是植物重生一般。是一种可以呼吸的贴身服饰,有着大自然最珍贵的恩赐。
“青出于蓝”这个成语,说的就是草木染,由蓝草制成的靛蓝,可染出更青的颜色。这种传统的工艺,是古时最主要的染色技艺。
它们在盛唐时跟随丝绸之路,传播至世界各地。蚕丝做成的丝绸,轻盈通透,它们经草木染色绚丽多彩且自然干净的颜色,让其他国家的人们又惊奇,又喜爱。
在他们眼中,这些轻薄若蝉翼,随风起舞的丝绸本就是天物。当大自然独特的色彩也呈现在上面时,这是一种世间绝妙的艺术品,而非是简单的装饰之物。这些植物染丝绸,也被人认为是东方上国的色彩!
而那时,皇宫里是用植物染的,常用的燃料有9种,可以染出40多种颜色,比如染红色的红花,染蓝色的靛青,染黑色的橡碗子。那些皇家的衣物服饰均是植物染而成,比如说那些鲜艳而威严的龙袍。
如果说丝绸是富人的奢饰品,那么粗布则是平民所使用的。自然对待人们是公平的,不分贫贱高低。植物染在粗布上幻化出的色彩,则成了平民们最熟悉的颜色。
植物染出的粗布,大都是蓝色或青色。这是一种朴素的颜色,是平民独有的气质。尤其是书生的一身青色长袍,把那种社会底层里难得的优越感表现了出来。那种青色袍子,在古时也是一种奢求,寒门子弟的那件青袍常常补了又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许这样解释也是行得通的。
农民们常常是蓝色。粗布麻衣,没有丝绸锦缎那么细腻的针脚,染出来后,反而别有一番滋味。吸水性良好的粗布,吸收了这些植物的精华,在大针脚的衬托下,有一种立体感。
把底层农民的那种忠厚实诚、勤劳节俭,表现的十分到位!正如自然对于人们的恩赐是一视同仁的。
几乎濒临绝迹的植物染,终于在当下找回了它的自信。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关注植物染,和它背后的神秘色彩。
经植物染出的织物,它们在当下似乎有了生命。绚丽独特的色彩背后,有一种浓浓的艺术味道在里面。仿佛是一副水彩画,又像是一副抽象派的油画。而都是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格调,极具感染力。
这种中国古老的工艺,绽放在新时期。它带着自然的味道,温和、健康、奇特,成为了人们表达美好,追求自然健康的一种有效途径。
有生命的地方,就有自然,有自然的地方就有色彩,有色彩的地方就有文化,这是一种深深羁绊我们的情意。感谢它们为我们贡献美好的时候,又呈现出了如此丰富生命色彩!
中国丝绸博物馆里有一片“染草园”,它们是古人几千年筛选出来的植物,用来做服饰的染料。
前段时间去杭州玉皇山脚下的中国丝绸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刘剑告诉我,他的团队做了乾隆时期服饰色彩的系统研究,结合清代内务府织染局留下的史料,复原当时的染色技术,还原了一套“乾隆色谱”——清代宫廷常用服饰颜色33种。
因为《延禧攻略》和《如懿传》的热播,快报进行报道后,引发了一波热议。其中,很多人注意到,和现在的化学染料不同,中国古代一直是以植物染料给衣服上色的。
从自然植物中撷取原料为衣物染色,也称为“草木染”,历史非常悠久。
史料记载,至少在周朝时,人们就开始用花果的根、茎、叶、皮提取染液了。《诗经》中的“青青子衿”“绿兮衣兮”等诗句里的颜色,就来自天然植物。
中国历代朝廷都设有负责染色的官职,名为“染人”,历朝的染色机构有不同的名字,比如秦朝的染色司、唐宋的染院、明清的蓝靛所等。
靛青是从蓝草的叶子中提取的
传统的植物染料,将青、黄、赤、白、黑称之为五色,再将五色混合后获取其它的颜色。东汉《说文解字》中,记载有39种色彩名称;到了明代,《天工开物》《天水冰山录》等有记载的色彩名称升到了57种;清代,《雪宦绣谱》里已出现各类色彩名称共计704种。
撷取植物的色彩,留存在染织物里,是古人流传下来的手艺,一直到现在。中国丝绸博物馆(国丝馆),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为了制作染料,他们还开了一个“染草园”,里面种有十几种植物,由国丝馆研究染色的专家们精心呵护着,每年的五六月,是它们长得最旺盛之时。“乾隆色谱”的还原,就有这些植物的功劳。
刘剑说,并不是所有带颜色的植物都能染色,他们做出来的这些植物染料,都是经过先人几千年筛选出来的。我们介绍几种用来做染料的植物,看看它们长什么样?分别染成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