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为什么对大少爷说那些不冷不热的话呢?大少爷能再有心考取功名,这是卫家的福气啊,主子若是挫伤了他的志气,岂不是办错了事?”
元熙看了令儿一眼,她凝着两道柳眉,诧异莫名的盯着自己。
元熙冲她笑了笑,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令儿,如果有人说你丑,你会不会嫌恶自己?”
令儿摇摇头:“当然不会,因为奴婢本来就不丑。”
“那就对了,真正的志气,是任何人都无法挫伤的。成庸若真心想考取功名,绝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有所动摇。”
令儿撅了噘嘴:“可是奴婢还是不明白,主子一向不愿意出言伤人的,今天怎么要说那些话来敲打他?”
元熙嗤嗤笑了,是了,她就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成庸。
“难道你看不出来,成庸的心里,还牵挂着一个人。”
令儿迟疑了半晌:“难道是兰玉吗?”
元熙摇摇头:“是宬香公主。”
“奴婢才刚就想问是不是公主,可又觉得奇怪,大少爷先前明明那么讨厌公主,对公主恨不能拒之千里。怎么突然又关心起公主来了?”令儿皱皱眉:“是啊,主子,大少爷怎么突然牵挂起公主来了,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公主的吗?”
元熙勾勾唇角:“宬香公主,天真烂漫,冰雪聪明,贵为公主,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试问这样的姑娘,有几个男人会不喜欢?”
令儿面上抽了抽:“您的意思是,大少爷喜欢公主了?”
元熙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啊?这……”令儿一时语塞:“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先前公主对他那么好,大少爷却爱答不理,还动不动就给脸色瞧,现在公主已经放下了,他又上赶着牵挂。真是两头儿都让他一个人给占了。”
元熙没有回答,悄悄掀起窗帘,残阳西斜,一副红妆烈如火,在天边熊熊燃烧。
令儿还在她耳畔喋喋不休,元熙的心里却一片空落落的。忽然感到有些孤独,成长的境况就是如此,披荆斩棘后,才发现,高山云巅,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她忽然有些想念元嘉,想念尤姨娘。当年在卫府里,跟她们两个人斗智斗勇的刺激感还萦绕在心头,只是物是人非,尤氏的院落还在,只是尤氏已经不在了。
没有敌人跟她斗下去,元熙心里怅然若失。
二姐已然忘却,成了一张白纸,希望她能够幸福。但她已然不是曾经那个能解自己心思的元月了。
成庸也因为变故,而失去了棱角,变得乏味,无趣,像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主子,你在想什么呢?”令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我在想成庸。”
令儿笑了笑:“其实主子不必担心大少爷,他这个人,您还不了解吗?他是个最会读书的人,绝不会落榜的。”
“我倒是希望他能名落孙山。”元熙怅然叹了一声。
令儿挑挑眉:“主子不盼着他高中三甲头名也就罢了,怎么还希望大少爷考不上呢?”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考科举?”元熙转头望向令儿。
为什么考科举?除了登堂入室,为官做宰,造福一方百姓,还能是什么?
令儿慢慢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了。”
“当年先帝为了驸马都尉而开设恩科,他先前声称放弃科举,是因为不想去宬香公主为妻,现在又手不释卷,你说是为了什么?”元熙的目光一凛,落在令儿的脸上。
令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愕然张了张嘴巴:“主子是说,大少爷他,他想娶宬香公主?”
元熙微微颔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令儿皱起眉:“这……这算什么?这不等于是把皇上和太后的颜面放在地上践踏吗?皇上那个脾气,饶过他一次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还有太后,现在太后正在病中,若是被这事儿给刺激到了,皇上岂不要加罪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