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质问在耳畔响起,楚蝶眉宇重凝,怔了半秒,心中霎时间紧张起来。
“萱姐姐,你这是在说什么。楚蝶所言,句句为实啊。”
楚蝶还在为自己打掩护!
柴萱摇摇头苦涩一笑,她的确不擅长去揭开一个人的假面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楚蝶。
“楚蝶,我想知道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楚蝶伸手轻轻拉住柴萱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一笑。“自然是好姐妹了。萱姐姐不是也这么讲过吗?”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柴萱感觉熟悉却又陌生。楚蝶嘴角针眼儿似的两个小酒窝,看得柴萱莫名的心酸。“既然如此,那丕公子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楚蝶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拉着柴萱的那只手也缓缓松开。柴萱很明显的感觉到,那只手颤抖了一下。轻道:“公子,自然是主子啊。”
“所以,你就必须听他的命令。不管是什么事,什么人。包括……”柴萱颜色微沉,声线稍顿,沉声继续,“包括对付你所谓的好姐妹,我!”
楚蝶惊诧回眸,望着柴萱含愠的神色,不觉紧张起来。虽然略显慌乱地躲过柴萱的视线,可楚蝶面色已然平静。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一名很棒的卧底,无论怎样都能沉得住气。楚蝶冷冷道:“萱姐姐这是说什么。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我实在听不懂”
楚蝶语气淡然,生不起半丝波澜。可柴萱心海刹那间却掀起了滔天巨浪!直直冲到楚蝶面前,很是生气的盯着楚蝶低垂的眼眸。气道:“楚蝶,你到底要瞒我多久!你又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你昨晚明明是在公子那里,为什么又……”
楚蝶双眸瞬间一冷,忿然作色。吼道:“是!我昨晚是在公子那里,那又怎么样!柴萱,难道你能给公子侍寝我就不能吗!”
那猝不及防的喝语,讲柴萱将吐之言卡在喉咙里,又生生咽回去。原来,楚蝶和其他人想得一样,也以为自己和曹丕有关系了!可这一番也让柴萱瞬间恍然大悟,看来这楚蝶对曹丕用情不浅呢。
柴萱戳破了楚蝶最后的心里防线,似乎亦打开了她尘封的心门。那积怨许久的心思像着了魔般通通的跑了出来,扰的楚蝶是肝肠俱乱。双眸盈泪,楚蝶死死咬着下唇,悲愤不已。
“柴萱,你凭什么就能让公子这么惦记啊?你凭什么可以得到公子的宠爱与关心呢!我自小就跟着公子,为他出生入死做了那么多事情,可为什么你一来,他就对你另眼相待!”
“柴萱!你知道吗,他刚开始只是说看中你的身手,让我监视你,诱导你,想让你成为他的细作。可到最后,我却发现他看你,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细作!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连语气都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柴萱呆愣在原地,静静的听着楚蝶的激动倾诉,心中渐渐生出几分同情来。实话说柴萱根本不怪楚蝶,监视也好背叛也罢,或许是奉命行事。可她受不了的是,楚蝶口口生生的姐姐长姐姐短,另一头却将自己的小秘密,悉数告诉了另一个自己煞是讨厌的人。
瞧着楚蝶脸颊不停滚落的泪珠,倍感心酸。“楚蝶,我和公子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管你信不信!”
楚蝶红着眼睛,泪眼婆娑的盯着柴萱,很是激动。“柴萱,你要我怎么信你!那么人亲眼见着你和公子的事情,难不成你空口白牙的说,就足以相信了吗!”
柴萱抬手为楚蝶拭去脸角的泪珠,沉吟半响,也想不出合适的语句,来跟楚蝶证明自己说的话绝对真实。轻叹口气,开口道:“楚蝶,你既然选择了曹丕,我无话可说。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绝不会做曹丕的妾,绝对不会!”
柴萱转身阔步出门,行得是利索潇洒。忽然感觉心头静了许多,“你最好和你主子讲清楚,我柴萱行得端坐得正,不需要他的任何监视。如果他这么不放心,干脆赶我出府好了,天地那么大,本宝宝喜欢四海为家!”
细烟眉颦蹙,望着柴萱洒脱的背影,楚蝶反倒开始迷惑了。为什么柴萱呵责自己,为什么对昨夜的事情就如此淡定。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她了吗?渐远的粉红色剪影,慢慢从眼帘消失,空空的长径将楚蝶心头的波浪缓缓抚平。
柴萱,这个行为乖张的女子,与这高墙严府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可偏偏却又跌在这样的俗世凡尘。此番景象,究竟是该谈悲还是该道凉?
柴萱举着水瓢,咚咚的敲着身前的一个大石头。躬着驼背,像个寺庙里念经的老和尚。俩眼放空,面无表情。
曹宝晃了两圈,实在被耳边的敲击声扰到不行。咧嘴道:“柴萱,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可你现在喊我出来,难不成要给我来段大悲咒?”
响声戛然而止,柴萱眼珠子微动,在视线中搜寻到曹宝。斜瞄一眼,又缓缓挪回原位。整个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全程只转了个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