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溶洞里只能步行,速度很慢,经过计算,此时已经走出了十五里左右,接近总路程的三分之一,左登峰抬手看表,发现已经走了十几个小时,此时应该是地面上的十点左右。
在一处宽敞的区域,左登峰以玄阴真气冻冰出一片可以歇脚的地方,十三和老大放哨,他和铁鞋歇息,为了排解铁鞋压抑的感觉,他将地图拿了出來,向铁鞋指出了二人所在的位置,同时向他强调目前是上午十点,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温度很高,外面的人都热的流汗,而地下很凉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减轻黑暗密闭的环境以及诡异生物对人心理上造成的无形压力以及荒谬感。
说这些话的时候左登峰也在开导自己,这种环境不是人待的地方,目前还沒有去到最危险的地方就已经有了身入地狱的感觉,接下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恐怖和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这种环境下左登峰根本就沒有吃饭的心情,但是他得强迫自己吃东西,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有一种满足感,这正是他最缺乏的,吃东西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跟铁鞋说话谈笑,铁鞋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是他不善表达,有一些还忘记了,他记得最清楚的事情就是当年以一己之力杀掉石友三一个营的光辉事迹,不过每当说到这里左登峰就会想办法将话題岔开,如果不岔开话題铁鞋很快就会想到自己面壁的那段经历。
“阿弥陀佛,要是崔金玉在就好了。”铁鞋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出言问道,他骨子里也很喜欢跟玉拂在一起,玉拂不但能令他感到平和还能与之共同分析问題,为其出谋划策,不过左登峰不敢让玉拂跟着了。
“老衲不善言辞,崔金玉能为你排忧解愁。”铁鞋出言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能为我排遣忧愁。”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笑的次数挺多的。”铁鞋喝了一口白酒。
“咱俩在一起我也沒少笑啊。”左登峰皱眉开口,玉拂在的时候铁鞋一直是个旁观者,沒想到这个旁观者观察的还挺仔细。
“少多了,不但少,笑的还假。”铁鞋正色说道。
左登峰闻言略感尴尬,他一直沒想到该如何与铁鞋相处,对待一个傻子容易,对待一个疯子不容易,因为疯子有时候比正常人还聪明。
“要不你娶了崔金玉算了,她是火居道姑,能婚配。”铁鞋说的很认真。
“你是和尚还是媒婆,你咋不找个尼姑婚配呢。”左登峰闻言莞尔发笑。
“老衲是出家人,再说比丘尼也……”铁鞋说到此处猛然闭上了嘴。
“再说比丘尼也沒玉拂那么好看的。”左登峰快速的接了下句。
“阿弥陀佛,红颜皆白骨,老衲眼中只有善恶沒有美丑。”铁鞋合十开口,左登峰猜的不对,他本想说比丘尼也不能婚配。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接话茬,他心中的苦闷一直无法排解,压力也一直无法卸减,他目前面临着两大难关,一是赶在自己阳寿终了之前寻齐六枚阴属内丹,二是竭力保持清醒,克制自己不至于抑郁成狂。
“你若面皮薄,老衲与你说去。”铁鞋再度开口,他是佛门僧侣,本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也不应该说出來,但是他是一个老人,左登峰比他小了好几十岁,他始终感觉左登峰做的不对,却又说不出他错在哪里。
“多谢大师的好意,你也知道我先前有过妻子,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不能对不起她,也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心寒。”左登峰摇头笑道,真正的决然不是咬牙切齿的信誓旦旦,那表示意志不坚,心神不定。
“阿弥陀佛,她已经过世了,你这样做不对。”铁鞋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对。”左登峰反问。
“阿弥陀佛,菩萨有言,万般皆因缘法,无缘不求,缘去不留,你着相了,魔怔了。”铁鞋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他认为恰当的话。
“这话是哪个菩萨说的。”左登峰皱眉问道。
“天亲菩萨《往生论》里的话。”铁鞋随口说道。
“大师,你这是在曲解佛经啊。”左登峰出言笑道,往生论应该是劝解佛门僧侣看淡世间苦难的经文,铁鞋明显是断章取义了。
铁鞋闻言抬头上望,转而面露疑惑,良久过后疑惑变为恍然大悟,“你执迷不悟,与佛门无缘。”
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铁鞋才是真魔怔了,不过他并沒有反驳,而是连连点头,佯装惭愧,他不敢太逆着铁鞋,怕他半路撂挑子。
小睡了片刻之后二人再度启程,越往前走左登峰的眉头皱的越紧,因为通道越來越窄,已经无法直立行走,再行片刻,连弯腰前行都困难了。
“十三,去前面看看有沒有路。”左登峰停了下來冲十三说道,目前的地势犹如一个喇叭口,越走越窄。
十三闻言率先向前跑去,左登峰一直看着十三,十三沒跑多远就停了下來,探头左右张望,随后低头下望,这一情形表明前方有着很大的空间。
就在此时,十三忽然急速后退,以此同时一道粗大的黑影自洞口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