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后能解决,可是这中间得死多少人呢?”小曼说着,又去母亲的梳妆匣的暗格里娶地下室的钥匙,里面藏着几根金条,真要逃的话,这东西必须带人。一人身上带两根,就走不到绝境。她一边往出走,一边跟她父亲道,“您想想齐鲁的旧事!这才过去几年呀!最后是撤兵了没错,但是死伤了多少人?事得上面办,但命是咱们的。他们在乎的,跟咱们在乎的压根就不是一码事!您赶紧跟我妈换衣服吧,我去取东西。说着,还催家里的下人,“赶紧的,都准备准备,一人三十个大洋,各自逃命吧!不行就先往城外去,乡下比城里安全点。”
嗳!
见都应了,小曼才绕到后面,下到地下室。
贵重的古玩都在里面藏着呢,这东西带不走的!她把七根金条都带上,又把这些古玩挨个的看了一遍,收到箱子里放好。这才拿了一把大铜锁,准备出去。
可正上走了,就听到一声巨响,像是大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锁子掉了,只把铜锁片一样的钥匙紧紧的抓在手里。利索的朝上跑,才上去就听到母亲的惊叫声,她急匆匆的往前院去,才一闪身,就看见院子里,两个倭国兵的正从父母的身上拔除刺刀。下人的尸体躺在门口的位置,一声都没发出,就被杀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浑身都在抖,她一声都没发出来,心里的疼与怒充斥着,她狠狠的咬住手背,直到鲜血流出来,血液流到嘴里,她才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
她一点一点退回去,下了地下室,从下面捡起锁头,把地下室的暗门从里面给锁死了。
然后就贴在暗门站着,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些畜生在搜大户人家,找值钱的东西。
母亲的首饰还有家里放在外面的几百银元和一些纸币,应该能把这些人打发走。她咬紧牙关,手腕上的手表一分一秒的走着,时间过的怎么那么慢呢?
此刻,是凌晨四点十二分。
她又等了五分钟,这才悄悄的打开了锁子,偷偷的出去,家里被翻的一片凌乱。那俩畜生已经走了。
她疾步都到爹娘身边,刺刀正中心脏,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昨晚睡前明明还好好的,她说她想吃粘豆包了,娘说还不到吃粘豆包的时节,怎么现在就得吃呢?爹还说,孩子想吃就给做呀。她昨晚是带着憧憬粘豆包的香甜睡着的,可才睡下,一声炮响,几个小时时间,不等天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爹死娘亡,为什么的!这都是为什么的!
她哭了,没喊,就那么一个人憋着劲,将爹娘都搬进屋里。上台阶的时候,她小心的护着爹娘的头,一句一句的说着对不起,把你们弄疼了吧。想脚爹娘睡着床上去,可怎么都扶不上去。她把褥子在地上给铺好,然后叫爹娘睡上去,这么着就不凉了!
然后给爹娘把衣裳整理好,妆容整理好,被子都给盖好。这才出去,把家里下人的尸体搬进去,一样的拾掇好。然后跪在爹娘身边,“女儿给你们报仇去!女儿把那俩畜生杀了,就回来陪爹娘。”
说着,就重重的磕在地上。
出了大门,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恨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我需要一把qiang……”可哪里有qiang?
对!找未婚夫!他有qiang.
这一刻,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她就这么一路走着,从各种巷子里穿行,这里都不是富余人家,家家大门紧闭,一路真是侥幸,什么也没遇到。
大营就在前面,等在这里的,不止自己。好些人好些人,他们议论纷纷,说是他们被下令不许抵挡,qiang都被缴了。
他们也不能用qiang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在家里好好的,强盗闯入了我的家门,却不许我抵抗呢?
她扭身往回走,没有qiang我还有刀,家里还有剔骨刀。
心里一腔的恨意,回家就去找刀,拎着刀就出门,哪里是高门大户,她往哪里去,今晚上,便是死,也得报仇。
一门心思冲着那边去,边上猛的伸出一只手来,她一个踉跄被拉到一户人家里,紧跟着嘴就被捂住了。她挣扎了两下,那人抓的死紧,“别动!”那人说!
她没动,蒙蒙亮的天,足够她看清楚拉了自己进来的人。
这人……见过!
要是没记错,几年前,在火车上。
槐子低声道:“别叫嚷,外面有一队十五个小鬼子,出去就是送死。先呆着,别叫嚷,我放开你,好吗?”刚才从门缝里瞧见了个二愣子,拎着剔骨刀直接就要冲过去,这就是送死。
小曼点头,槐子这才送开口。一松开手,看向眼前这人了,“你是那个……牛奶?”
是!你还了一个果盘。
槐子看她手里的刀,“你这是?”
小曼也低头看刀,没言语。
“要报仇?”
小曼握着刀的手一紧,“别拦我!”
你这是去送死。
我没打算活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槐子就道,“家里人……安葬了吗?”
一句安葬了吗,戳到人心里最不敢碰触的地方,她的眼泪决堤而下,喉间却无一声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