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志看着满脸纳闷的伯三昧,却是笑了:“你说你是张辅之的朋友,但我不认为张辅之在甬城之内有真正的朋友,因为在这个地方,他没有朋友,只有合伙人和敌人,就算是他的合伙人,没有他允许的前提下,也不敢踏入桂花园来找我,因为在甬城,我是他的贵客,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竟然敢冒充他人来见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伯三昧听叶云志如此一分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多么的拙劣,于是,他只得起身直言道:“恩人在上,请受三昧一拜。”
叶云志冷冷地看着伯三昧跪下磕头,不发一语。
伯三昧起身后抬眼看着叶云志道:“实不相瞒,当年淮河水灾,您在刘镇救过我全家,就算您不记得我,也应该记得我爹和我妹妹,您买下我妹妹喜妞的那五块大洋,我至今随身携带!”
说着,伯三昧双手奉上那五块银元,又道:“后来我才知道,您就是江湖上人称通天王爷的安望海先生。”
伯三昧说出叶云志真实身份后,叶云志也就是安望海愣住了,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用手敲了敲桌面道:“反正你现在跪着的,就顺便低下头看看桌下面有什么吧。”
伯三昧侧身低头,却发现桌下绑着三颗手榴弹,保险环的拉锁正挂在安望海的小手指头上。
安望海又道:“手雷我自己调过的,一秒半就会爆炸,你根本来不及逃走。”
不仅伯三昧逃不走,安望海也必死无疑,他明显是准备同归于尽!
伯三昧立即道:“恩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大可不必这样。”
安望海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不会我很惊讶,我刚来甬城,就被人识破了身份,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伯三昧低头道:“恩人,我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是来谋害你的,我所做的事情与您无关。”
安望海思索了一番:“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提供答案,拱你选择,这样就不算你主动坦白,也不算背叛你的主子了。”
伯三昧看着安望海,不知该说什么,只知安望海的小手指依然勾在手榴弹的拉环之上。
安望海分析道:“你无非只有两个来路,要不是蛇心岛孙三的人,要不就是五省联军孙传芳的人,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人想要染指甬城了。”
伯三昧问:“恩人为何不猜我是革命军的人?”
安望海冷笑一声:“甬城对革命军来说,迟早是囊中物,他们就算派人打前站,去的也是钱袋子上海,不会是这里,再者说了,革命军内卧虎藏龙,不会有你这么冒失的人。”
伯三昧见安望海已经推测出七七八八,也不再隐瞒:“恩人,我是蛇心岛孙大帅派来的人,但我绝对不是来对付你的,我的目标是杀掉祸首胡深!”
安望海也不动容,只是问:“口说无凭。”
伯三昧摇头道:“我无法就此证明,我今天冒险来见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当年那五块大洋还给您,这是我家欠你的,另外,三昧也很好奇,好奇当年您在刘镇,是如何做到平息民乱,又惩治那些黑心商人的?”
安望海也不急于回答,只是看着桌上那五块大洋:“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块大洋利滚利,怎么也得有五百个大洋了吧?这些远远不够。”
五百大洋!?伯三昧双眼瞪圆了,他一个月的军饷是十五个大洋,虽然存了不少,但也是为了将来打算。
伯三昧一咬牙:“好,我尽快凑给您。”
安望海却道:“想还是吧?简单,你把你所知甬城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果然是个商人,伯三昧心里这么想着,又暗暗发笑,他没想到自己贸然而来,虽然与恩人相认,却闹出这些事来,可安望海绝非歹人,侠商的名头不是自己强行戴上的,而且他不会妨碍自己对付胡深。
伯三昧想到这,就将所知一切全盘托出。
安望海听完后道:“好,五百大洋还剩下二百五,剩下那二百五,你要还,需要帮我一个忙。”
伯三昧忙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