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谷波回忆到这,又开始在心里算着裘移山告诉给他的那些个名字,来劝他不要查案的人,有帮派的,有报馆的,有商会的,几乎各方面的人都有。
等等,各方面的人?不,还差一个最重要的,也是爹最怕的,那就是军方的人,其他地方就不要说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爹最怕的就是傅国栋,傅国栋竟然都没有插手这件事,其他人那么积极干什么?
“不对!不是这样的。”裘谷波放下枪站起来,将一颗子弹咬住,在那寻思着。
他想: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下午那些人来劝爹不要查案子,晚上傅国栋就来电话说要凑船出海,会不会是傅国栋不想让人把他与这些个案子联系在一起,所以,就遣了下面的人,找了那些帮派、商会和报馆的人来给爹施压呢?
这样一来,傅国栋就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撇干净了。
裘谷波想到这笑了,变得兴奋了起来:能在接近百米的距离外干掉那两个杀手的,极有可能是军方里的人,可是昨晚与客栈屠杀有直接联系的,是黑云呀,难道杀手是军方的人,军方又同时雇了黑云的人来善后?
既有这可能,裘谷波想到这,赶紧打开柜子,从里边挑选着自己趁手的武器,决定深夜再探客栈。
不过,这次自己一个人去可不行,还需要一个专业的人一同前往。
裘谷波准备妥当后,又转身去了验尸房,站在验尸房门口,用含情脉脉地眼光看着正在那检验蔡当家尸体的乾元柏。
乾元柏看着裘谷波那副模样,手一抖,手术刀落进被剖开的尸体中。
“你……你干嘛?”乾元柏的声音都在发抖,同时手忙脚乱地将手术刀掏出来。
“嘿嘿。”裘谷波站在那傻笑着,“晚上陪我去办点事呗?”
乾元柏后退一步:“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呀?你上次露出那眼神之后的几个小时,我差点被一匹马给踩死,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裘谷波正色道:“晚上我们再探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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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蜀赶去新港酒馆的时候,在二窟中的柳落渠和伍四合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唐安蜀还没有出现?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出卖了他们的人?
“等到明天清晨,如果唐安蜀还没回来,我们就得撤去三窟。”伍四合坐在桌前,看着油灯道。
柳落渠却不同意:“如果他真的出卖了我们,我们撤到三窟也毫无意义,再者,如果真的是那样,二窟早就被人包围了,还会等到现在?”
伍四合看着柳落渠:“你的意思是,一直等到他出现为止?”
柳落渠点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在唐安蜀回来之前,你我都不能离开这个院落半步,谁走,谁死。”
柳落渠说话的同时,直直地看着伍四合。
伍四合点了点头,用坚定的目光回应了柳落渠:“好,谁走,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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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之前,唐安蜀便已经潜伏在了新港酒馆附近,远远地看着紧闭的酒馆门口,注视着挂在屋檐下那盏孤零零的红灯笼。
灯笼映出的红色在酒馆门口的地上晃动着,就像是一滩来回涌动的鲜血。
终于,在更夫敲响了三更的锣声之后,披着斗篷,戴着一顶女式洋帽的沈青梦出现在了街头,在与好奇的更夫擦肩而过之后,站在了酒馆的灯笼之下,安静地等着,就像是一个还留恋尘世的女鬼。
很快,唐安蜀也出现在街头,朝着沈青梦走去,在走过沈青梦身边的时候,他并未停下脚步,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跟着我,保持距离。”
等唐安蜀离开沈青梦十步之后,沈青梦这才转身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新港的小巷之中走着,绕了许久之后,唐安蜀进了一间屋子,沈青梦也跟了进去。
沈青梦进屋后,等在一侧的唐安蜀将门关上,落下门闩,转身对沈青梦道:“这间屋子的主人去杭州了,今晚肯定回不来,所以这里是安全的。”
沈青梦四下看了看,走向椅子坐下,直接从包中掏出了一个折叠起来的地图,递给唐安蜀:“这是磔狱的地图。”
唐安蜀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摊在桌面之上,只看了一眼,便问:“为什么只有一半?”
沈青梦淡淡道:“你们的雇主,事先也只会付一半的定钱吧?”
唐安蜀迟疑了一下,问:“你是说,这份地图,是雇主让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