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秦道非说:“昨夜我假装受伤昏迷的时候,听到仓莫国王还有皇后同暖希尔说起一个叫项王的人,说是项王要杀我,但仓莫皇帝想要借助我的财力,将来去攻打寒食,项王是谁?我有这样雄厚的财力么?”
听说是项王作怪,夜离殇倒也见怪不怪了。
“项王呢,是寒食的第六皇子,深得皇帝喜爱,所以性子素来跋扈,他痴恋玲珑多年,一直想将玲珑搞到手,当年玲珑差点死在监狱,出走塞外,然后再回去报仇,都是因为这个项王与你的小妾谭惜音设计杀死了玲珑跟你的孩子,至于你的财力么,我只能告诉你,你富可敌几个国家!”
听了夜离殇的话,秦道非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才开口说:“还有比玲珑更跋扈的人么?”
“秦道非,你真是不怕死啊!”夜离殇对秦道非的求生欲表示着急,“凤玲珑她那不是跋扈,她只是泼辣,但是她为你,可真是吃尽了苦头,我以前我总担心她会报复你,不希望你将她留在身边,但是现在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
“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跟你们一起离开大魔城?”秦道非幽冷的拆穿了夜离殇的诡计。
夜离殇也不恼,他笑着说:“你自己都知道暖希尔留下你,是为了操控你,是为了得到你的财富,即便你不相信玲珑,不相信我们,但是最起码我们都在努力的救你,光凭这一点,你就该跟我们走,而不是留在这里。”
“你们现在相对安全,呆在这也没什么事,但是我却想留下来查找一下证据,因为他们提到了一个叫先生的人,说我脑子里面的蛊虫,是先生给下的。”秦道非冷静的看着夜离殇,要不是他薄凉没人性,夜离殇真是看不出来,他已经是个失忆的人。
就连失忆了,算计起人来,也一样那么厉害,可以说是很秦道非了。
夜离殇将银针取下来,喏喏的说:“要不,你也帮承杰找找承项跟仓莫勾结的证据?”
“承杰又是谁?”秦道非冷哼。
夜离殇扶额,“我跟你跟承杰,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他是寒食国的二皇子,你那么聪明,自己好好想想吧,虽然我还很想给你多扎几针,但是玲珑在家里等着,我不想她着急,这段时间,因为着急,她的旧疾发了。”
“什么旧疾?”秦道非想也没想就问了。
夜离殇收拾好东西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为了你,一身伤!”
夜离殇走了,就给秦道非留下这一句话,足够他震撼许久许久!
“相公,你没事了么?”夜离殇走后,暖希尔公主便急忙进来查看秦道非的伤势。
秦道非收起所有的情绪,淡笑着说:“这位大夫给我看过伤后,我觉得舒服多了。”
“来人,给大夫赏钱,让他明日继续进宫给驸马爷治病!”暖希尔公主听说夜离殇能治病,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城西,玲珑等人暂居地。
夜离殇一进门,就被玲珑摁在门板上问:“他怎么样,是装病还是真病了?”
啧啧啧!
夜离殇耻笑玲珑,“你不是要走么,不是要走么,干么这么紧张?”
“我哪有紧张?”玲珑摁住夜离殇就要暴揍。
夜离殇求饶,“好好好,你没有紧张,你要不要听我好好说话?”
于是,玲珑便放开了他。
夜离殇狠狠的灌了一口茶之后,笑着说:“你们家秦庄主啧啧啧,真是天下独一份!”
“请你说人话!”艾菲冷声说。
夜离殇摸了摸脸,笑着说:“他为了不跟暖希尔公主洞房,自宫了!”
夜离殇做了一个很凶残的自宫动作,看到众人心头一凉。
玲珑一脚踢在夜离殇的大腿上,“秦道非要是真自宫,我把我所有身价都给你!”
噗!
“果然是两口子,都一样黑心。”夜离殇嘟囔着说:“秦道非为了不跟暖希尔公主洞房,是真的伤了那地方,不过他说了,去抓我们的人不是他指使的,我们周围可能另外有人监视我们,再有一件事,他说他昨夜假装昏迷的时候,听仓莫国王与皇后还有暖希尔公主说,仓莫截杀他,是项王授意的,但是仓莫国王背着项王将他留下来,给他洗脑后,想用美人计绑住秦道非,然后利用暖希尔公主,让秦道非用财力支持他日后攻打寒食。”
嗯!
玲珑清了清嗓子,没再说话。
“那他打算走么?”艾菲问。
夜离殇摇头说:“他说他还听他们提起了一个叫先生的人,说是那人给他下的蛊,所以他想留下来查那个先生是谁?我也顺便让他查一下项王谋反的证据,只要有了项王谋反的证据,我们回去寒食,再加上秦道非手里的王顺,就不愁弄不死项王了。”
夜离殇的心情很明朗,笑容也越来越大。
疾风斜睨着他,幽幽的说:“鬼医先生似乎对二皇子的事情格外上心啊?”
“老子哪有,老子是对寒食的事情上心,难道你们愿意当亡国奴么?你愿意?你愿意?”夜离殇瞬间就炸毛了。
“是是是是,您没有,你别激动,不要激动!”疾风的安抚非但没起效果,反而当夜离殇更加炸。
原本要离开的计划被秦道非的出事打乱,他们不得不留下来。
但是留下来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既然秦道说他自己没有告密,那暗中就一定有一个人在告密,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告密,他监视他们为何又只单单在那时候告密,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监视他们?
为了查清楚那人有没有在他们周围活动,艾菲与莫离两人再次藏到房梁上,时时刻刻监视周围。
夜离殇也按照惯例,每日都去给秦道非治伤,插科打诨的,也将玲珑和秦道非的过去,还有秦道非家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个七七八八。
秦道非越是知道得多,越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单单对这样一个他看着都不觉得讨喜的女人,如此的……情有独钟。
这日,夜离殇日常给秦道非治疗,暖希尔公主非要在一旁看着,夜离殇害怕暴露,也不好说什么,便给秦道非扎针,这暖希尔是外族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那样含蓄,见夜离殇给秦道非扎针,她就好奇的问:“我相公什么时候能跟我同房?”
呃……
“回禀公主,男人的这个地方,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伤了之后需得好好养着,若是动了筋骨,那日后只怕留下顽疾,便再也治不好了,所以即便驸马爷痊愈了,也得再等上一年,直到他身体完全调理好了,之后,方能同房。”夜离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而暖希尔公主居然信了。
夜离殇离开之后,暖希尔跟秦道非说了几句贴心话,便起身走了。
她去到仓莫皇帝的书房,气鼓鼓的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直不说话。
“怎么了?”仓莫皇帝笑着说。
暖希尔说:“父皇,那大夫说秦道非的伤倒是治疗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说什么,男人的那个地方需得好好养着,要一年之内不能妄动,气死人了。”
“嗯,大夫说的话有理。你要听大夫的!”皇帝也是男人嘛,自然知道男人那地方的重要性。
暖希尔跺着脚说:“我就是有些害怕,若是他哪天想起来了,我们可怎么办?”
“先生的蛊虫是世界上最好的毒药,只要蛊虫没取出来,秦道非就不会想起前程往事,要是谁想要取出他脑子里面的蛊虫,先生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仓莫皇帝与暖希尔公主的对话,刚好被藏在房梁的上的黑衣人听了个分明。
但是两人似乎完全不知,暖希尔公主继续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先生提示说莫离有问题,说来救秦道非的人都在莫离的家里,可我们没看到人出城,也到处找了,却一直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只要那些人没被揪出来,我们也无法安心。要是让秦道非回到寒食,我们可就拿他没办法了!”
“这群人,本事倒是不小,不但查出秦道非在我们大魔城,还找到皇宫里面来了,不过他们怎么进来的我们不知道,那他们怎么离开的,我们自然也不知道,父皇唯一肯定的就是,他们不可能在大魔城逗留,他们根本就藏不住。不过说起来,逍遥庄也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庄,来去无踪。”
仓莫皇帝说起逍遥庄的时候,一脸的贪恋。
“对了父皇,那项王不是说让我们找一个叫凤玲珑的人么,他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暖希尔公主问。
仓莫皇帝起身,走到一个花瓶前面,拧了花瓶两圈,墙上便有一个暗门被动打开,仓莫皇帝从里面拿了一封书信出来,放在暖希尔公主的面前说:“那个叫凤玲珑的女人,是秦道非的妻子,两人感情很好,但是那凤玲珑又是项王心心念念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宁愿用一座城池换秦道非的命,可以说是很蠢了。”
“我不觉得他蠢,凤玲珑……我对她充满了好奇,这样一个女人,是怎样抓住两个枭雄的心的?”暖希尔的眼里闪发出迷离的光芒。
看到这里,房梁上的黑衣人悄然离开。
他一路疾驰,朝秦道非的房间而去,可就在他要从房梁下去的时候,却见屋里一个侍婢尖叫着大喊:“驸马爷不见了。”最糟糕的是,那侍女从手里拿着一张画,玲珑的画。
藏在房梁上的黑衣人,自然就是秦道非,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玲珑的画像并不在怀里,他回忆了一下,心道,“大约是换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可气!”
那现在要怎么办?
秦道非在房梁上沉思了片刻后,果断的拔下自己身上的黑衣,然后将玲珑留下的墨宝也一并放在房梁上,然后飞掠出去。
花园的假山后。
秦道非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那些被发动来找秦道非的人看见他后,吓得连忙抬着他回去。
秦道非失踪,自然是要惊动仓莫皇帝跟暖希尔公主的,他们赶来的时候,就看见秦道非一脸菜色的被人抬着回来,他还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喊,“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暖希尔蒙圈,皇帝也蒙圈。
这时候,那个侍婢颤巍巍的将画捧在手里,高举过头递给暖希尔和仓莫皇帝,“国王陛下,我在驸马爷的榻前捡到了这个。”
暖希尔疑惑的打开宣纸,就看见纸上赫然画着一个黑衣女子,女子虽是黑衣,但是身段窈窕,眉眼如画。
这……
暖希尔拿着玲珑的画像走进去,如同千万的妻子质问自己的丈夫一般的指着画像问,“这女人是谁?”
“我也想知道……嘶……我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面就是出现了这个女人,可画下来之后,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在哪里见过她,我越想头越疼,我头疼,暖希尔你救救我,我疼得快死了。”
见秦道非疼到不能自已,暖希尔又心软了,她央求仓莫皇帝,“父皇,去找先生吧?”
“瞎说什么?”仓莫皇帝难得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待暖希尔公主,暖希尔被吓到了,但是也懂了。
两人走出来后,仓莫皇帝说:“他之所以能记起来这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便是凤玲珑,我告诉你,先生也在找凤玲珑,但是你千万不要再去质问秦道非,不能让他想起来,你要温柔的对待他,让他再也不要想起这人。可懂?”
“父皇,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暖希尔公主回去后,秦道非激动的抓着暖希尔的手臂,沉声问:“这个出现在我脑子里面的女人是谁?”
“这是你的妹妹,可能是……她死的时候太惨,所以你一直记得她吧?”暖希尔薄凉的说。
秦道非眯着眸子,眼里全是幽冷的光,但是他没有让暖希尔发现他的幽冷,而是喃喃道:“我的妹妹?她,是怎么死的?”
“被一个叫凤玲珑的女人杀死的,更过分的是,那个女人与你妹妹有些相像,所以日后你要是见到这个叫凤玲珑的女人,你一定不要手软,见到她,就杀了她,给你妹妹报仇,要不然以她的甜言蜜语,你现在的情况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被她欺骗可就麻烦了,那个女人很凶残的,你一定,一定要杀了她!”
以前,秦道非只觉得,暖希尔虽然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她对自己却是极好的,所以对暖希尔他没有太热情,但是也没有因为她算计自己而表现得很讨厌她,可是现在,看着她这样恶毒的咒诅那个女人,秦道非竟觉得,这暖希尔其实也是一条毒蛇。
若是他没有先见到玲珑,是不是再见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秦道非无法想象,若是真如那些人所言,自己跟凤玲珑是两情相悦的夫妻关系,那他杀了玲珑后,该如何自处?
“相公,你听见了么?”暖希尔见秦道非走神,便推了他一下。
秦道非有些痛苦的摇头:“我全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除了在脑子里面的这个女人,我谁都不记得!”
“过去的事情你不记得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现在不能强行去想,我不想看到你这样难受,相公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暖希尔温情脉脉的抱住秦道非。
秦道非回以拥抱,但是在暖希尔公主看不见的地方,他却薄凉的勾唇冷笑。
翌日,夜离殇照例来给秦道非治病,暖希尔公主还是在一旁看着,秦道非眸色虽淡,但是夜离殇与他朋友多年,他很清楚秦道非有话想说。
可是这暖希尔公主一直在旁,他也不好过问。
秦道非衣衫半解,慵懒的斜倚在床榻上,淡淡的看着夜离殇说:“大夫,我之前受过伤,所以脑子不怎么好,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能不能一并给我看看?”
“不行!”暖希尔很强烈的拒绝了秦道非的要求。
秦道非与夜离殇一起错愕的看暖希尔公主,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讪笑着说:“是这样的,相公你脑袋上的伤,一直都有御医在看,所以我们不敢轻易再给别人看,要不这样,我带他去跟御医了解一下你的病情,然后看看他能不能治你的病,我可不想你再受苦,好么?”
“嗯,如此也好!”秦道非丝毫灭有“怀疑”暖希尔的话,乖乖的配合她说的一切。
暖希尔松了一口气,她傲然站起来,对夜离殇说:“你与本宫去见见御医!”
两人出门之后,秦道非便起身,去书桌上写了一小字,回来塞到夜离殇的药箱里面的最底层。
而暖希尔公主带着夜离殇出去之后,在院子里幽冷的看着夜离殇说:“本宫的驸马要求你给他治脑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公主想让小人怎么看小人便怎么看,绝对不敢乱拿主意!”夜离殇从善如流的态度,让暖希尔神色稍缓了些。
她笑着将一袋金叶子递给夜离殇说:“等下回去之后,你就告诉本宫的驸马,你治不了这个病,以后他在要求,你也说你治不了,可懂?”
“小人知道了,小人的医术浅薄,实在治不了脑子上的病,小得一定不会给驸马爷治病的!”夜离殇点头哈腰,跟孙子似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再次回到房间,夜离殇便跪在地上对秦道非说:“驸马爷,小的与太医探讨过了,驸马爷摔伤了脑子,小的的医术并不精湛,对脑子的病,却是没有办法,所以还请驸马爷恕罪!”
“那你还真是医术不精,下去吧!”秦道非似乎心情不好,便赶夜离殇离开。
一路上夜离殇都在想,为什么秦道非要这样?
他开始明显是有话要说,可为什么又忽然赶我走了?
啪!
夜离殇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记,然后有嘶嘶嘶的摸着自己的大腿,跟个傻子一样,笑着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玲珑问他:“他怎么样了?”
夜离殇没理玲珑,进门之后就连忙将自己药箱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把自己的药箱都掏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不可能啊,秦道非明显是是有话要对我说的?怎么没有?”
“夜离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回事?”见夜离殇这样,玲珑一颗心全都提到嗓子眼。
夜离殇抓了抓头发说:“今日我去给秦道非治病,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但是暖希尔一直在一旁,我们没法聊天,然后他说让我给他治疗他的失忆症,暖希尔公主就很激动,找了借口把我带出去,要挟我不许给秦道非治疗,我当然不敢违逆公主的命令,回去便拒绝了秦道非,他便赶我走了,我觉得他会把要说的话藏在我的药箱里面,可是药箱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猜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