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忙!”唐力说完,走到榻前,夹了一小块喂给画儿。
玲珑点了点方晴的额头,故作娇嗔,“死相,讨厌!”
“死相,讨厌!”
艾菲闻着味道从房梁上飘下来,用冷血的声音学玲珑撒娇,众人一阵恶寒,她却犹自不知,夹了一块猪蹄放在碗里,开吃。
“菲菲,你啥时候回来的?”玲珑有些紧张,要是她记得没错,有人应该是跟着某人去了的,怎么就回来了呢?
“那小混蛋去了,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老子决定离他远点!”
好强的杀气!
玲珑挨着方晴,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
方晴忍住恶心,很慎重的说:“我在吃肉!”
“我也在吃肉,好巧哦!”玲珑就这样一笑而过,好像完全听不懂方晴的讽刺。
方晴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好!
饱餐结束就是困顿,玲珑眯着眼回到房间,却看见秦道非竟在房间里坐着。
而疾风在他对面,不知在同他说什么,秦道非的面色有些凝重。
见玲珑进门,疾风躬身问安,然后掠窗离去。
玲珑趴在桌案上,要死不活的问:“怎么了?”
“困了就睡,我出去一下,过一会儿就回来。”秦道非起身欲走,玲珑听说他要出门,当即睁大眼睛,做好了开溜的准备。
秦道非走都走了,又折回来,很欠揍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走了,你就可以开溜了?那你放心吧,我不走。”
玲珑觉得自己喉咙里面像卡了苍蝇一样,想吐吐不出来,想骂又不敢骂,好委屈好恶心,好困!
“你,又下药!”玲珑说完,就倒在桌案上睡着了。
秦道非将玲珑抱回床榻,将她安置好了才走出门去。
且说谭惜音。
从逍遥庄出去之后,她与小翠二人哪里都没去,直接去了那散播谣言的女人家里。
看到小翠同盖在面纱下面的谭惜音,那女人笑嘻嘻的走上前来,热情的对小翠说:“姑娘今儿又来做什么?”
“我且问你,说秦家二夫人……那个……的事情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当着谭惜音的面,小翠不敢说出“淫乱”二字。
那女人虽只是个嚼舌根的妇人,但却看得懂人情世故,谭惜音虽然一直不说话,可是妇人却能猜到,这就是那位秦家的二夫人。
说实话,秦家的两位夫人她都开罪不起。
“哎呀,姑娘你这话说得,我昨儿刚传了大夫人的不是,那我是知道的,大夫人在秦家可不受宠,可这二夫人在秦庄主面前,那可是金宝贝,我哪敢乱传她的不是呀?”
可能,那女人的话让谭惜音颇为受用,她拉了小翠的衣袖说:“我们走吧!”
小翠愤然瞪了那女人一眼,扶着谭惜音走出门。
“二夫人,这京城所有的有意而为之的谣言都是从这地方传出来的,二夫人相信那妇人的话?”小翠疑惑的问。
谭惜音道:“我不是相信她,而是清楚,这样无权无势的人,根本就不敢得罪秦家两位夫人,或许真不是她。”
听了谭惜音的话,小翠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那群孩子围上来,唱了几句祝福的话语,想讨个赏钱,可谭惜音心情不好,便冷声说:“都走开。”
“哼,小气,早些时候那位公子跟夫人就很好。丑八怪,没人爱!”一个小孩子不屑的说谭惜音。
谭惜音忽然拽着那孩子的衣领问:“你说什么?那位公子是不是长得很好看,跟他一起的那个夫人是不是头发上只簪了一枚簪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那小孩说完,带着其他的小孩离开了。
谭惜音攥着拳头恨声说:“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那怎么办,二夫人?”小翠战战兢兢的问。
谭惜音回头看了一眼,快步朝那女人的屋子走去。
谭惜音去而复返,那女人吓得战战兢兢,一直不停的往屋里退。
“早些时候凤玲珑是不是来过,那些话是不是她让你传出去的?”谭惜音揭开斗笠,面目狰狞的问。
那女人被谭惜音脸上纵横的伤口吓得尖叫着往后退。
见状,小翠走上前去,狠狠的甩了那妇人两耳光,厉声说:“我们二夫人的闲话你也敢乱传,不要命了么?”
那妇人在谭惜音这样的显贵面前,自不敢泼辣,只捂着被打的脸嘀嘀咕咕的说:“外人都道逍遥庄的秦庄主爱小妾,可我却看着不像那么回事,而且我亲口听秦庄主说了,他那心里只有大夫人一个人,而且他还很惧内,你拿什么跟大夫人斗?”
“你说,道非哥哥说他最爱的女人是凤玲珑?”谭惜音双眸暴突,一双消瘦的手紧紧的握拳,上面全是青筋,看上去面目可憎。
那妇人看谭惜音情绪不稳,便在心里度量,“那看来这秦庄主说的是真的,这二夫人根本就已经失宠了,一个失宠的二房,还试图伤害大房,我怕她作甚?”
“对啊,秦庄主亲口说的,我看他对那大夫人可细心得紧。”妇人大着胆子说。
谭惜音听了妇人的话,愤恨的一把推倒妇人,取了金簪抵在那妇人的脖子上,厉声说:“你说,道非哥哥与那贱人还做了什么?要不然我这就戳了你的脖子。”
“光……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妇人害怕,但总觉得这谭惜音柔柔弱弱,不像是能杀人的样子。
呵呵!
谭惜音冷哼,“我怎么说,也是逍遥庄的二夫人,就算我再不济,杀了一个碎嘴子的女人,道非哥哥不至于不保护我。”
那妇人一听,这话倒也有理,便不敢隐瞒,只好将玲珑委托的事情告诉了谭惜音。
此时,那女人的丈夫进屋。
谭惜音冷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从钱袋里面取了一张银票放在那人手里,“我这里有五千两,你杀了这贱人,这银票就是你的,如果你不杀了她,那我来动手,你得不到银票,杀人的罪名一样在你身上。”
“你谁呀?”那男人有些惧怕的看着谭惜音。
谭惜音冷笑着说:“我是逍遥庄的二夫人,你妻子在外谣传说我是个淫妇,我若不杀她,难消心头之恨。”
“我杀了她,你真能给我银子?”男人看着那五千两,眼里已经显露出残忍的光芒。
谭惜音从袋子里有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冷声说:“你现在只要将她捂个半死,然后在房梁上扎根绳子,将她吊上去,那她就是自杀的,与你没有关系,明日再有个流言说,她因为帮着凤玲珑散播谣言,不堪逍遥庄的逼迫,自杀死了,这事就了了。”
谭惜音将每一个细节都跟男人说好了,男人自然也就心动了。
女人平素就欺负他,杀了她,不但不用背负罪名,自己还能过上富豪的生活,男人几乎是不用想的,就走过去勒住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女人的脖子。
谭惜音眸色平平的取了巾帕丢入水中,然后将巾帕递给男人,“用这个,更快!”
男人用巾帕捂住女人的口鼻,女人没想到自己懦弱的丈夫,竟能这样残忍,她不安的挣扎着,反抗着,可是终究抵不过男人的力气,没多久,便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挣扎的力道也变得微弱。
最后,终于没了反应。
从头到尾,谭惜音都冷冷的看着,嘴角甚至勾着一抹残忍的笑,与她此刻狰狞的面容搭配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夫人,她不动了!”男人邀功似的看着谭惜音。
谭惜音淡声说:“找个绳子将她绑起来,趁她还没死透挂上去,才能骗得过别人。”
男人连忙翻找了绳子。
小翠帮着搭好绳子,男人将女人吊上去,那没了反应的女人忽然剧烈的动弹起来,可是她人在绳子上,越挣扎呼吸就越微弱,最后……
女人蹦跶了没多久,便瞪着眼珠子不甘心的看着这个世界,定格!
做完这一切,谭惜音优雅的转身离开,好似刚才她只是去赴了一场仕女之间的晚宴。
谭惜音离开后,那男人躲在角落里面,只想着等谭惜音走远一些,便张扬话题出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然后远走他乡。
谁知,一个黑衣少年从天而降,冷冷的看着他。
“你,你是谁?”男人吓得腿直哆嗦。
少年抬头,笑着说:“我啊,我是逍遥庄的索命鬼!”
逍遥庄索命鬼……疾风!
“啊!”男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惊惧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就被疾风一记手刀打晕,疾风看了那挂在绳子上的女人一眼,淡声说:“你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但是我也帮你报仇了,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嫁个好人吧!”
回来后,疾风将一切告诉秦道非。
若不是疾风一句一句描述,要不是他亲眼所见,秦道非简直无法相信,这个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竟是如此可怕。
或许,他只是一直不愿去看清这个人而已!
毕竟,那个在他记忆深处的小姑娘,温柔端庄,知书达礼,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的好。
待玲珑熟睡之后,秦道非才起身走出门。
秦道非刚走,艾菲便从房梁上下来,取了一枚银针在玲珑脖子上扎了好几针。
“女人,你扎我多少针?”玲珑一睁开眼,就看见艾菲拿着银针在自己眼前晃,原本没怎么觉得疼,不知为什么,看到艾菲的冷脸和她的银针,玲珑就觉得无比的疼。
艾菲将银针收起来,很欠揍的说:“手生,顺便练练!”
噗!
玲珑那口老血,真是不吐不快!
“今日,秦道非在那卖药人那里得了一个盒子,我不知里面有什么,他不给我看。”玲珑闷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
艾菲翻着白眼说:“这个我无能为力,我没法从他手里抢到东西。”
“还有一件事……今天我们在大街上被人伏击了,我听到了小虾米的声音。”玲珑说罢,眸色深深的看着艾菲。
艾菲也同样眸色深深的看着玲珑。
“你怀疑他要杀你?”艾菲的语气很薄凉,似乎很不赞同玲珑的话。
玲珑失落的低头,“我不知道,只是听到小虾米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去问问,他会杀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会杀你,我不信是他。”艾菲说罢,便消失在玲珑的房间。
玲珑看着艾菲离开的方向怅然。
玲珑无心再睡,便将骰子解下来,怔忡的看着。
两年前,她被人从火海救出来,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疼到她没了知觉,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脚趾骨就被人放在一个精致的盘子里面。
痛么?
当时她是真没感觉,只是看着那脚趾骨在盘子里,多少觉得有些恶心。
后来,那人问她,这脚趾骨要怎么处理,玲珑怔忡不言,又过了半天,她道:“你能帮我把这脚趾骨做成骰子么?”
那人没说话,将盘子带走,五日后,他就给了玲珑这个镶嵌了红豆的骰子。
“凤玲珑,希望你能记住你的伤,此生不忘。”
那人的话,言犹在耳,可玲珑却凄然的想着,此生那么长,长到走着走着,她就会忘记了很多事情。
玲珑狠狠的摇头,不愿自己陷入那段灰暗的过去,她将骰子重新挂在腰间,整理好衣衫走出去,寻画儿说话去了。
“小姐这个时间不是该午睡么?”画儿问。
方晴坐在桌案上绣花,见玲珑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虽然她不说,但是玲珑总觉得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只是,她不问不说,也从不在秦道非面前提起,这让玲珑很自在。
“我睡不着,方晴你用拿剑的手绣花,不觉得别扭么?”玲珑坐到方晴对面,用手肘撑着桌面,双手捧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状。
画儿趴在床榻上想,她家小姐一定有事,只是她不知道出的是什么事。
方晴抬头看了玲珑一眼,淡声说:“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呀,就好像你爱着一个人,却总要背着他做违心的事情,不过只要是殊途同归,路程有分道也在所难免。”
看吧,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玲珑趴在桌案上,唉声叹息的说:“这日子太平静了,我忽然好想干坏事。”
噗!
看吧,就知道她有心事!
画儿哭笑不得,“小姐你要是觉得无聊,想出去玩你就去吧,你不用管我的。”
“我倒是想出去,可是秦道非现在限制人随意进出府,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去,我都好久没出去了。”玲珑真是不能闲,从从前到现在,闲下来她就要抓狂。
噗!
画儿与方晴一同喷笑,而后一起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莫非今日跟庄主出去的不是你?”
呃!
玲珑抓抓头发,烦躁的说:“算了,我跟你们没有共同语言,我回房睡觉去?”
言落,玲珑便真的走了。
画儿担忧的看着玲珑离去的方向,凄楚的说:“我觉得我家小姐真有事!”
“没关系,任何人都有过不去的坎,你安心养伤,你家小姐是个聪明人,她会自己处理好自己的问题的。”
“希望如此吧?”虽有方晴宽慰,可画儿还是觉得担心。
玲珑回房后,踢了鞋子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滚了几圈后,居然真的睡着了。
秦道非回来的时候,就见玲珑裹成粽子一样捂在被子里,他拧眉看了看房间的陈设,而后走过去拉开玲珑的被子,却见玲珑满头大汗。
“蠢丫头!”秦道非冷声说罢,将玲珑的被子给盖回去,然后又揭开,让玲珑的脸露出来。
玲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秦道非在一旁,便伸手摸他脸。
“干嘛?”秦道非脸被玲珑摸变形了,语气也不是很友好。
玲珑痴痴的笑,“以前没机会凌虐你这张帅脸,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好好摸摸,这样以后也不会忘记。”
“这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熟悉。”秦道非虽然不喜欢玲珑的举动,却也没有推开她。
呵呵!
“一辈子啊?”一辈子好长啊!
秦道非抓着玲珑的手放在手心,淡声说:“刘风影约我见面,你要不要去?”
刘风影?
玲珑在大脑里面搜索了一遍,倏然想起,他们在项王府上,还安插了刘风影这根搅屎棍,好像都没怎么派上用场?
“我去了她会不会就不理你了?”玲珑还是没睁眼,赖床的样子怎么看都可爱。
秦道非将玲珑脸上的头发拨开,淡声说:“刘风影说,项王妃怀孕了。”
“她想杀了项王妃肚子里面的孩子?”玲珑忽然坐起来,揪着秦道非的衣襟问:“是不是?”
“有这个可能?”秦道非没有回避玲珑的目光。
玲珑喏喏的问:“你会帮她么?”
“不会,我只要项王的命,其他人的,能不伤害我会尽量留着。”
听了秦道非的话,玲珑呵呵傻笑两声,轻轻的放开秦道非的衣襟,“你自己去见吧,我可忙可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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