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玲珑一口老血噎在胸口,不吐不快。
“女人呵,老子记住你了!”玲珑抚着胸口,心碎了,稀碎稀碎的。
艾菲双目一闭,难得搭理玲珑。
画儿第一次见艾菲,她就在想,这是什么样的女子,气场竟比她家小姐还要强大。
“画儿,去给这老女人准备点吃的,不用太好,只要能果腹就行,别浪费了。”玲珑说罢,提起裙摆双脚踩在凳子上,耷拉着手问:“查到没有?”
艾菲睁开薄凉的眸子淡声说:“我只跟银子说话。”
“你打坏我的茶盏……不对秦道非给过你银子了,你还跟我要银子,几个意思?”玲珑拍案而起。
艾菲看着居高临下斜睨着她的玲珑,淡声说:“秦道非给我银子,我的消息自然是给秦道非?”
“秦道非的,就是我的!”玲珑大言不惭的,
呵!
艾菲薄凉的笑了笑:“你不是说秦道非是你的下堂夫么,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没有休书没有和离书,不算下堂!”玲珑一熊掌拍在桌案上,就这么定了。
“是么?原来我秦道非还不算下堂啊?”不知何时,秦道非冷冷的站在玲珑身后,薄凉的看着她问。
唔……
玲珑腿有些软!
秦道非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掐住玲珑的腰,将她从凳子上放下来,然后才走到适才画儿坐的位置上落座。
秦道非刚刚落座,方晴便对她拱手致意,然后退了出去。
“你不走?”艾菲冷眼观之。
玲珑嘻嘻哈哈的走过去,圈住艾菲的脖子,谄媚的说:“不要这样么,大家都这么熟了?”
要不是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艾菲真想翻白眼。
“我查过了,幽冥堂此次买卖,是最高机密,即便是我也不知晓买主是谁,我问过修罗门的门主,他说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艾菲说罢,便起身要走。
玲珑问她:“你去哪里?”
“让画儿端食物到她房间去,我要睡觉!”说罢,艾菲便走了。
屋里只剩下玲珑同秦道非两人,秦道非斜睨着玲珑,淡声问:“你到底得罪过谁,进有人花如此重金来杀你?”
“我怎么知道我自己那么值钱?我的仇人最有钱的就是项王同你的谭小妾还有你的娘。”其实,还有你!
秦道非冷冷瞥了玲珑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她那张得意张狂的小脸,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打横抱起就往房里走。
“秦道非,你……你……你想干什么?”玲珑想起之前秦道非的信誓旦旦,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秦道非轻轻的笑了笑,胸膛处激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我……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道非将那个“干”字咬得得十分重,深怕玲珑听不懂似的。
玲珑一张老脸,简直热得能煎饼。
“你,你不要这样,画儿进来看见多不好?”玲珑踢踢腿,想从秦道非怀里逃走,可秦道非微微用力,玲珑就挣扎不动。
秦道非置若罔闻,将玲珑放在床榻上后,淡声说:“唐力不会让她进来的!”
娘呀,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秦庄主,你要冷静,我有件不得了的大事要同你说!”玲珑手脚并用的抗拒着。
秦道非伸出大长腿跨坐在玲珑身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说:“说?”
“我发现,谭小妾实在是太爱太爱你了,你要是想要泻火,去找她一准没错,包你满意!”玲珑极力将秦道非推到谭惜音怀里去。
秦道非忽然幽冷的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摆后,淡声说:“早些年,你要是如此慷慨,如何会有如今的局面?”
说完,秦道非就走了。
玲珑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见他大步离去,不知为何,玲珑的心,还是会如同被钝器一下一下的戳着,不见血,却疼得要人命!
且说秦道非。
从玲珑房间出来后,秦道非并没有去谭惜音那里,而是带着唐力两人在庄子里面转悠。
“你说,幽冥堂的杀手,是如何躲过重重防卫,直取玲珑阁的?”秦道非问唐力。
唐力躬身回答说:“逍遥庄的防守,半个月一换,每次更换防守,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问题是不是出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去把张管家给我叫来!”秦道非说罢,便朝凉亭走去。
他坐在凉亭里,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自己手指活动的节奏,他忽然停下来,拧眉衡量着自己的大拇指,然后做了个齐根切断的动作。
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疼痛?
也不知道,当时的玲珑,是如何忍受住那样剧烈的痛,又是凭着怎样坚定的信念,走到塞外,又从塞外挣扎着回到碎叶城。
就在他神思不属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从对面的假山后面闪过。
他?
秦道非凝眸,淡淡的看着那边,却并未跟上去。
“庄主,您叫我来,可是有事要吩咐?”张管家走进凉亭,躬身问。
秦道非停下手里的动作,淡声问;“近日府中可有人举动奇怪?”
“有是真有!”张管家附耳与秦道非说了一通,而后淡声说:“他这段时间没事就在外面晃悠,我们也没怎么好阻拦。”
“无妨,你先下去吧!”秦道非说罢,淡淡的看了唐力一眼,冷声说:“去吧,查他个底掉。”
“得嘞!”唐力兴冲冲的走了。
秦道非独自坐在凉亭里面沉思。
不多时,谭惜音搀扶着秦王香域从林荫小道那头徐徐走来。
看见秦道非独坐凉亭,谭惜音忍不住有些雀跃。
可是有秦王香域在旁边,她没敢放肆,乖乖的扶着秦王香域去凉亭。
看见秦王香域走近,秦道非起身行礼,“母亲今日如此好兴致?”
“夏荷,把我刚才拿回来的那些画像都拿过来,正好庄主在,我与他商量商量。”秦王香域没理秦道非,兀自叫了夏荷嬷嬷。
夏荷嬷嬷轻快的回了一句“哎,好的。”然后抱着一大摞画卷走过来,放在秦道非面前。
秦道非眉头都没抬一下,淡声说:“我是没给母亲足够的银子么,母亲居然也沦落到卖画为生了?”
“混小子,我看你在跟凤玲珑混在一起,也该学会她插科打诨牙尖嘴利的本事了!”秦王香域不悦的说。
秦道非不置可否。
“今晚上,这画轴上的官家小姐,都会过府赴宴,你晚上记得穿体面些,准时来赴宴。”秦王香域将画轴往秦道非面前一推,一脸喜悦的说。
呵!
秦道非嘲讽,“母亲这是要替我找三房?”
“开玩笑,这些都是官家嫡女,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来我秦家做妾?”秦王香域冷笑着说。
秦道非把画轴往秦王香域身边一推,淡声说:“玲珑是当年母亲逼着我娶的,现在我接受她了,母亲却为何要让我移情别恋?”
“哼,当初母亲之所以让你娶凤玲珑,难道你不知道缘由?”秦王香域冷冷的扫了谭惜音一眼,谭惜音瞬间便觉得自己矮了半分。
秦道非赫然起身,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疾风,把这些官家小姐的父亲的画像都画出来,让母亲挑挑,她若是中意哪家,我不介意她另嫁。”
你……
你……
你……
秦王香域你了半天,忽然“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道非,今日这晚宴我已经准备了,就算你要杀了你娘,你也得出席,要不然你可就得罪了全京城所有的大官。”
秦道非脚下生风,未见半点停留。
据说,秦王香域是哭着回的松柏居。
下午时分,玲珑听见前院丝竹声声,好奇的问方晴:“前院要干什么?”
“秦老夫人请了京城待字闺中的所有适婚官家小姐前来赴宴,很热闹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方晴笑着问。
玲珑耸耸肩说:“算了吧,我可不能去打扰秦庄主的好事!”
啧啧啧!
方晴鄙夷的看着玲珑说:“秦庄主为了你庄主夫人的位置,可是扬言要将他老娘嫁出去的,你这样大方,他会伤心。”
噗!
“秦道非说要把他老娘嫁出去呀?要是真嫁出去的话,倒好了!”玲珑没心没肺的说笑,可她挺直的脊背,却透露了她内心的紧绷。
方晴摇摇头,没再继续说话。
她离开屋子后,艾菲从房梁上下来,坐在趴在桌案上发呆的玲珑旁边,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悠然的小啜。
“菲菲,你说……”
“再叫一次?”艾菲放下茶盏,冷声说。
玲珑哼了哼:“女人!杀手!小东西!你说,我该不该帮帮秦道非?”
“你确定,你是为了帮他?”反正艾菲是不信的。
玲珑嘟囔着说:“你这女人没劲得很,我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玲珑却走到前院来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前院的时候,跟遭狗撵了似的躲到大树后面,好巧不巧的,却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拉扯着另外一个女子说:“都到这里了,你怎么了?”
“二姐,我害怕,我听说秦道非府上原本的大夫人很凶的,要是我抢了她的位置,她把我也杀了,我该怎么办?”
玲珑忍不住翻白眼:“你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就乖乖死好了呀?瞎操心。”
“你怕什么,那凤玲珑不过是仗着谭惜音后面没娘家撑腰,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负谭惜音,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京兆府尹是你的亲哥哥,项王妃是你的亲姐姐,她凤玲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下手。”
说话的,自然是那位踩着项王妃上位的项王侧妃刘风影!
那小女子被刘风影一番鼓吹,喏喏的说:“那……那我去了?”
“你赶紧去吧,不要让人家秦夫人久等,你今日代表的,可是刘府的颜面,是项王的颜面。”刘风影推搡着女子往前走。
玲珑扶着下巴探究的看着这刘风影,不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啧啧啧!
“秦道非还真是艳福不浅!”玲珑看了看在堂上笑意盈盈的招呼宾客的谭惜音,笑得像只小狐狸。
她没看见,她身后多了一双白底黑皂靴,微微往上,就是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的米白色衣摆,再接着,就是一张淬了寒冰的冷脸。
那张冷脸的主人,叫秦道非。
“把这艳福让给你可好?”他刚一开口,玲珑就下意识的搓手臂,太冷了。
玲珑脊背挺直,不敢回头看他。
秦道非一把扣住玲珑纤细的手腕子,淡声说:“到处找你,你却躲在这里看戏!
“找……找我干嘛?”玲珑问。
“显摆你正室的威风!”秦道非说罢,就要拉玲珑进去。
玲珑腰一沉,拽着秦道非的手臂弓着身子说:“不行,我这样怎么显示我正室的威风……好歹也要打扮打扮啊?”
“不用,你美若天仙,无人能及!”秦道非抓着玲珑就往正厅走。
“秦庄主到!”张管家远远的看见秦道非拉着玲珑一起过来,唱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无法想象,今晚上这个大厅会发生多少意外的情况。
“你去叫几个大夫到家里备用,我害怕今晚上大夫不够用。”要知道,逍遥庄发生过一次大夫不够用的事情,就已经够了。
再说,凤玲珑那气死人的功夫,一次气三个,简直就不要太正常。
所以,还是准备充分些好!
听到秦道非进门,所有的大家闺秀纷纷整理仪容,就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秦道非。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时候,秦道非拉着玲珑进门了。
看到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谭惜音眼里闪过一抹幽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秦王香域气得不行,却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责骂秦道非不懂事。
那些闺阁女子,见秦道非与玲珑相携出席,面色各异,却表达着同样一种想法,这秦庄主,怕是无心于她。
只是,有几个大胆的,却在心里暗自思量,像秦道非这样的人中龙凤,若是真能嫁给他,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秦老夫人应允,估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于是,那几个大胆的,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秦庄主好,今日叨扰秦庄主了!”一众女子都选择性的忽略玲珑,只与秦道非打招呼。
秦道非淡淡的颔首,算是回应了她们。
“今日,家母宴请各位小姐,秦某实是不方便出席,便让拙荆代为招呼,他日有机会,秦某再宴请各位的父兄。”
言落,秦道非放开玲珑的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玲珑看着自己被空置的手掌,在心里问候了秦道非的祖宗十八代。
这个混蛋,居然将她一个人丢在虎狼环视的大厅。
偌大的大厅,在秦道非离去之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谁都没有开口,甚至连呼吸都谨小慎微。
须臾,秦王香域开口了。
“凤玲珑,我的意思很明显,你也该知道你自己的立场,既然你无心我儿,那便不要阻拦我儿子寻找幸福。”
呵呵!
玲珑兀自笑了。
“幸福?”玲珑挑眉看着秦王香域,淡淡的说:“老夫人觉得幸福是什么?”
玲珑仰天平息了一会儿后,接着说:“对老夫人而言,我阻碍了秦庄主寻求幸福,可当初你们不分青红便指认我是凶手,不顾我小产,将我送到监狱,买通狱卒对我痛下杀手,然后再一把火烧了监牢,想将我烧死在里面时,你们可曾想过,你们也毁掉了我爹娘的女儿的幸福?”
玲珑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你胡说!”秦王香域有些紧张得坐不住。
玲珑冷笑着,用睥睨天下的霸气,淡声说:“各位官家小姐一定觉得,自己出生高贵,秦家不敢这样对你们是吧?”
众人默。
“你们别忘了,你们爱慕的秦庄主十三岁就能拉丞相下马,我凤家没落寞之前,又是何等风光,可现在我不也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么?”
“夏荷,把她给我拉出去!”秦王香域急了,若是再由着玲珑说下去,那这场宴席过后,日后秦道非便再也搭不上这些官家小姐。
玲珑笑着说:“老夫人这么害怕?你放心,你们要我命也好,让我在监狱受尽折磨也罢,我都不会再计较,但是……这庄主夫人的位置,您却必须给我留着!”
言落,玲珑冷冷的扫了在场的女子一眼,眼里杀气腾腾。
威慑力达到之后,玲珑施施然离开。
她刚走出门没多久,便陆续有官家小姐从大厅走了出去。
玲珑回到后院,就看见秦道非倚在玲珑阁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玲珑。
玲珑呲牙:“混蛋,你还好意思笑。”
“我原本以为,你长大了!”秦道非感叹,还不待玲珑开口,他又说:“果然,你还是比较适合撒泼打滚!”
玲珑气急了,扑上去作势要掐秦道非的脖子。
秦道非微微退开,淡淡的睨着她说:“你确定?”
不确定!
“你刚才将我独自置于毒蛇窝里,你得补偿我!”玲珑狠狠踢了他两脚,终于觉得解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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