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黑文的时间,比伦敦晚五个小时。
伦敦正午时候,冬日的纽黑文,刚刚迎来第一道晨曦。
克莱登印染厂的工人们,踩着地上的霜花,开始了换班。
工人们已经彻底适应了道格制定的三班倒生产模式,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工的工厂,产量十分稳定。
三班倒的生产模式,不能说有人性,工人们普遍每两天要工作三班,也就是每天平均工作时长,也达到了十二个小时。
在资本主义的初级阶段,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的手法还相对简单粗暴。延长工作时间,就是简单粗暴的手段之一。
不过,相比于其它工厂,动辄一天一次,一次超过十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长来说。克莱登印染厂的生活,已经算是天堂了。
可是,哪怕是天堂最近也不平静。
弗里曼的新生产线,开始进入了试运营。
罗斯挑选了一批女工,参与到了新生产线的生产试验当中。
这些女工参加试验的时间,都是在她们“下班”后,她们参加试验的原因,并不是她们对新生产线感兴趣,对新生事物有好奇心,而是因为有补贴。
女工们很现实,她们从眼界到理想,都还停留在较为低层次的范围里。
弗里曼原以为,自己的生产线完成了就能使用,但是道格却制定了一套看起来就十分复杂的测试流程。
不光要求生产线能动起来,还要求机器能够应对压力生产。
要检测不停机,一次能连续工作多长时间不出故障。
甚至,还让弗里曼自己想,有可能出现哪些问题,并且针对这些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场景模拟。
弗里曼有点生气。
这个年代,对于工业设备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哪有这么高的测试标准,就连蒸汽机蹦一个铆钉出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道格这样的高标准严要求,明明就是不信任他。
道格也没有想到自己看来很普通的要求,会引起弗里曼的不满。
没办法,道格只能约谈弗里曼,告诉他为什么自己要制定这么多标准,设想许多生产中会遇到的意外情况。
弗里曼认为,机器出现问题不过是偶然。
但是,道格告诉他,机器出现问题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机器随时可能出现问题,但是随着运转时间的积累,出现问题的概率也在累积。
现在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故障,只要生产的时间足够长,就一定会发生。
既然一定也会发生,为什么不发生的时候才去解决呢?
因为,一旦生产线进入了正常生产,每一天,每个时刻,都意味着很庞大的产量。
机器如果不停地出故障,不仅打断一天的生产,还打乱了整个生产计划。
道格说了很多,但是弗里曼依旧有自己的理由。
道格最后也只是勉强说服了弗里曼。
毕竟,对于弗里曼这样的人来说,机器每天不有点故障才不正常。
弗里曼离开了道格的卧室,道格也套上了外套,打算前往耶鲁学园,去见他的老师,伍尔西校长了。
虽然道格依旧还处在感冒的周期中,感冒并没有完全好,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和体力,已经回复到一个较高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