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说法叫作,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指的就是身为一县之长的县令,不可能在一地久任,任期届满就必须调到别处做官。
可是,本地的很多重要的吏员,却几乎变成了世袭制。这是因为,在皇权不下县的客观条件之下,外地调来的县令,很难在短期内掌握本县的税赋详情。
然而,税赋却又是朝廷考核地方官最重要的指标之一,这就迫使县令,必须依赖本地陈年老吏的帮助。
和现代的会计做假帐一样,这个时代的县衙老吏,大多在私下里,保留了真实的税赋帐目,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衙门老吏,特别清楚本县大士绅的家庭背景,知道谁不能惹,这也是县令所必须掌握的讯息。
据李中易事先掌握的消息,本县的官员以及吏员,基本都住在西城,比较繁华热闹的地段。
东城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城中村一般,各类牛鬼蛇鬼混杂在穷人之中,伺机作案。
李中易原本不想大动干戈,只可惜,前方传来的战况实在是太坏了。
为了能够守住河池,保全他和孟仁毅的性命,李中易必须祭出铁腕,提前扫清一切治安隐患。
经过长时间的搜查,整个东城一共抓了三百多个经常作奸犯科的地痞、**,以及杀人越货的强盗、土匪,并且收缴了大量私藏的弓、弩、刀、枪等兵器。
李中易命人把这些人绑到宽敞的街口,然后命令他的团结乡兵,以火为单位,轮流杀人见血。
尽管是平生头一次下令杀活人,可是,坐在虎皮椅上的李中易,却惊讶地觉,他自己并不怎么紧张。
李中易自嘲的想,也许是上辈子在手术台前,见过不少因为受伤过重,而抢救无效的死者吧?
“第一火,出列!”随着军官的口令声,一个火的十名士兵,手握长枪出现在了一排被绑在木桩之上的死囚身前。
“瞄准心口,预备,刺!”军官果断下达了杀人令。
“啊……”几个死囚们临死前凄惨的嚎叫声,令人所有围观的人,心里直毛。
有些胆子小的人,心跳急剧加,赶忙闭紧双眼,不敢再看。
经过军官的查验,乡兵们第一次杀人的效果,很令他感到丢脸。
算上火长的十个长枪兵,只有三个人刺中罪囚的心口,一枪毙命。
剩下的,有五个长枪兵刺偏了部位,死囚非但没死,反而躺在血泊之中,抽搐着满地打滚,让街口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这个是李中易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感到意外,也很可以理解。
想当初,他第一次跟着导师解剖尸体的时候,中途吓退了场。而且,连续一个礼拜,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就盘旋着那具尸体的恐怖模样。
最后两个因为恐惧,根本没有出枪的乡兵,令军官大感丢脸,他果断下令:“来人,拿下这两个没用的狗东西,剥了他们的衣甲,每人打三十军棍,赶出河池。”
这一次的矛头,对准的是乡兵的自己人,李中易倒要看看,军令能否被大家所坚决执行。
伴随着军官的命令声,那两个胆小鬼,当场就被拿下,扒下裤子,用军棍打屁股。
在打军棍的过程中,李中易从虎皮椅上,站起身子,走到场地的中央。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中易拔出腰刀,狠狠地戳向天空,厉声喝道:“再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杀无赦!”
实际上,在场的团结乡兵们,大多都在训练中挨过军棍,区区三、五军棍,就可以打得你哭爹叫娘,皮开肉绽。
按照章程,凡是没有达到训练标准的士兵,必须挨上三军棍,再重新来过。
于是,五个没刺中心口的乡兵,挨了打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几个还没死透的罪犯身前,举枪照准心口部位,凶狠地刺了进去。
因为罪犯不够分,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郭怀命令乡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依次朝着罪犯的死尸出枪。
两个时辰过后,全体团结乡兵,包括军官在内,无一例外,手上都沾了人血。
李中易背着手,扫视了全场一周,有些乡兵躲闪着眼神,不敢和他对视。
然而,另有一部分胆子大的乡兵,却敢于和他直视。
面对众多带有杀气的凶狠眼神,李中易心想,他的练兵效果,应该还行吧?
听说李中易在街口,一次性就杀了好几百人,有好事者就给他取了雅号:李阎王。
一时间,很多无知妇孺,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孩童,都要说:“等李阎王来了,仔细剥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