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萧懿宸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身上的血衣已经被剥了下来,血水一盆接着一盆。
床榻上的男人时不时传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听得太皇太后揪心不已。她坐立难安,询问大夫,
“荣王这身伤还没处理好么。”
“回太皇太后,王爷受了酷刑,伤得太重了。”大夫满头大汗。身为医者,他也见过不少伤患。
不过,他今晚算是长了见识了。大理寺的审讯手段,真是凶残至极。在不把犯人弄死的前提下,把人往死里折磨啊。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进了大理寺的狱门,再想要出来,不死也得蜕层皮。
太皇太后不忍去看萧懿宸,光是看到那些血水,她就已经快受不住了。
想到她今日在大理寺见到他的时候,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惨样,她恨不得杀了沈瑜。
“太皇太后,沈大人还在外面,抓不到人,他怕是不会离开的。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说话的是刘嬷嬷,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奴。
闻言,太皇太后苍凉的眼里升起强烈的怒火。
“大夫正在为荣王处理伤口,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打搅。
“让人守着客栈的门,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那帮大理寺的人靠近!”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刘嬷嬷出去后,不过一刻钟就回来了。她如今也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光是出去一趟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许是受到了惊吓,她那张略显肥胖的脸上流露着丝丝恐惧。
“太皇太后,沈瑜放话,子时一到,若是您还不交出荣王,就要将您一并论处……”太皇太后一听,顿时怒气横生,
“他敢!谁给他的胆子这样恐吓哀家!”刘嬷嬷立马接了句。
“是,是皇上……太皇太后,沈瑜奉皇命捉拿王爷,他有皇上撑腰,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啊。”刘嬷嬷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惴惴不安。
一听是皇帝的意思,太皇太后并不意外。白天,她在宫中的时候,皇帝就已经警告过她,让她交出荣王。
她还以为,他至少会念着她是他皇祖母,不会对她下手。现在看来,是她一厢情愿了。
“皇上么,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
“为了沐芷兮那个女人,他怕是都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哀家这个祖母吧!”想到这种可能,太皇太后的脸上尽是愤恨和担虑。
刘嬷嬷在一旁劝慰道,
“太皇太后,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皇上的亲祖母,断了骨头连着筋,这些年,皇上对您的一片孝心,那是有目共睹的啊。这次,小太子被下毒,想必皇上只是一时心急。”太皇太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再度被刘嬷嬷点燃。
她气炸肺,朝着刘嬷嬷怒斥,
“什么太子!一个流着梁国皇室血脉的孩子,哀家绝不会让他再做太子!他的小命,能比得上荣王的命吗!”
“太皇太后……”
“荣王伤得这么重,哀家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若是让他再落入沈瑜手里,还有命活吗!
“告诉沈瑜,就算是皇上亲自过来拿人,哀家也绝对不会交,让他死了那条心吧!
“有本事,子时一到,把哀家这个太皇太后一并抓了。
“哀家倒要看看,他大理寺是不是有通天的权势!”这些话,原原本本地传给了沈瑜。
他身边的众人也都听见了。有人甚是不安地请示,
“大人,子时一到,若是太皇太后执意不交人,我们真要……”沈瑜神情从容,面不改色,那清凉的声音仿佛甘泉,驱散众人的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