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奎子没话,却是点零头。
张氏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欢喜得几乎要叫出声,却害怕莫老爷子那边听见,生生把快喊出口的欢喜给压下。
一会儿后,又道:“当家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想着莫家人应该扭成一股绳,这样才能不被人欺负,可老叔家……我也不是不愿意跟老叔家住一起,就是心疼孩子。”
张氏抹着眼泪道:“咱们四个孩子,如今只剩下明哥儿跟芹姐儿,我不想再委屈他们,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刚逃荒的时候他们家是七口人,等到大丰村的时候,老娘跟两个孩子都死了,只剩下他们夫妻跟两个孩子。
莫奎子想到芹姐儿跟明哥儿,两个孩子时常饿得直喊肚子疼,他心里就难受。
且老叔家霸道,这座院子五间房,他们一家四口只得一间,芹姐儿已经十三岁,还跟他们挤一起,太难看了。
老叔还想把春月卖去陆家做通房丫头,要是真的卖了,他家芹姐儿的名声也会受影响,还是搬走的好。
“别哭了,咱家再忍忍,等春耕后就搬出去。”莫奎子起身,喝了一碗凉盐水充饥,拿上放在门后的锄头,道:“我去荒地看看,咱们多使几把子力气,总能把日子过起来。”
“当家的,你吃完早饭再去啊。”张氏追出门,这要是不吃早饭,老婶子可不会给他留。莫奎子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氏没办法,只能去厨房,跟着大勇媳妇一起做饭,想着能把莫奎子那份早饭给占住,免得莫奎子饿肚子。
可张氏就没有抢赢过,早饭做的是水煮黄豆汤,外加十五个红薯。
刚做好,莫老婆子就掐着时间来到厨房。
莫老婆子拿来两个木碗,盛了一碗黄豆汤,再拿了两个红薯放到另一个木碗里,递给张氏,笑着道:“侄儿媳妇,这是你家的早饭,快拿去跟孩子们吃吧,婶子这里还有客,咱们今就不一起吃了。”
着也不管张氏,她端着装有十三个红薯的笸箩,大勇媳妇端着那锅黄豆汤去了正屋。
张氏气得发抖,却又不敢发火,只一个劲的掉眼泪,这黄豆红薯她家也是出钱买聊,做饭的柴火还是芹姐儿跟明哥儿去找的,咋到了分食的时候,她家就只得了一碗黄豆汤和两个红薯?
他们穷,是不吃午食的,只吃早食跟晚食,吃完这顿早食后,就要撑到黑才能吃晚食,这是存心要饿死人。
莫老婆子可不管张氏心里有多委屈,她正拿着红薯,递给栓大媳妇,笑着道:“穷苦人家,早食没啥好吃的,侄媳妇赏个脸,尝尝这红薯。”
栓大媳妇不过是陆家的下人,是奴籍,身份远远不能跟良籍比,可莫家现在有求于栓大媳妇,不得不放低身份。
栓大媳妇是个惯会拿乔的,知道莫家有求于她,便端起架子来,不接红薯,而是瞟着那锅黄豆汤和一笸箩的红薯,语气不屑的道:“你们自家吃吧,这些东西,在陆家都是用来喂猪的。”
莫老婆子跟莫家的两个儿媳妇听了,脸上臊得慌,可又不能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