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乌压压的,风也阴森森的。
客人推门而进,带着风吹进来,卷着风铃,叮叮当当。
徐檀兮抬头:“你好。”
是一位男士,他西装革履,戴着眼镜,面相很斯文:“是徐檀兮小姐吗?”
“我是。”
男士上前,客气礼貌地说:“秦总让我给您送辆车过来。”
秦总。
秦昭里。
徐檀兮看看门外,是辆白色的车,风格比较中性,车型有点高调,不太像秦昭里的品味。
她给远道而来的男士倒了一杯水:“有劳了。”
对方摇头,说不用客气。
等人走了,徐檀兮给秦昭里打电话。
秦昭里开口就问:“车收到了?”
“嗯,收到了。”
秦昭里在酒局上,那边有点吵,她让众人小点声:“这车是限量的,国内只剩这一辆了,我听说徐檀灵想要,顺手就买了。”
当然也不是那么顺手,用了点路子。秦昭里很不喜欢徐檀灵,就喜欢给她找不痛快。
徐檀兮把留下来的草莓蛋糕打包好:“我在镇里也用不上车。”
“送戎黎啊,男人没几个不喜欢车的。”秦昭里问她,“你们和好了没?他认错了吗?”
谈到戎黎,徐檀兮声音蔫蔫的:“没有。”
狗男人。
“那不要送他,”秦昭里特别叮嘱,“拿去喂狗都不要送他。”
徐檀兮:“……”
阴天的夜晚来得早一些,才六点多,外头已经开始黑了,乡镇里的生活节奏很慢,没有璀璨的霓虹,几杆路灯,三两行人,路边有摊贩在叫卖,有孩童在嬉闹,有白发苍苍的老夫老妻手挽着手在漫步,不热闹成群,却也烟火气十足。
平时徐檀兮常走的那条巷子有点窄,不好开车,她绕了一条路回去,把车停在了村里的一块空地上。
她把外套穿好,提着蛋糕,推门下车。
迎面走过来两位妇人,原本走得很快,见到她之后脚步放慢了,微胖的那位打量了她几眼,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大冷天的,还天天穿个裙子,是要勾引谁啊。”
徐檀兮站住了:“你是在同我说话吗?”
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怒气冲冲地骂道:“就是说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引别人老公,真不要脸!”
徐檀兮皱了皱眉:“你老公是谁?”
对方得理不饶人,怒目圆睁,话越说越尖酸刻薄:“你这是勾引了多少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时——
“杨细妹!”
是徐檀兮的房东太太李银娥女士冲过来了,身上还系着围裙,要是愤怒可以看得见,那她头顶一定在冒烟:“你嘴怎么这么臭,有火气找你老公撒去,在别人家门口撒什么野。”她把徐檀兮往后一拉:“你进屋去,甭理这个疯婆子。”
杨细妹不肯作罢,叉着腰往前怼:“她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徐檀兮淡淡然地问上一句:“我做什么了?”
“你勾引我老公,还往他包里塞你的裙子!”杨细妹气得面红耳赤,若不是身边的小姑子拉着她,她铁定要冲上去揪头发。
“李婶,”徐檀兮和这位气急败坏的女士交流不了,她问李银娥,“这位女士的老公是谁?”
李银娥冲杨细妹甩了个白眼:“修水管的。”
杨细妹和她小姑子刚刚已经来闹过一次了,也不知道徐檀兮的裙子是怎么落到她们手里的,两个女人把裙子往李银娥家大门上一摔,骂了有十几分钟。
徐檀兮大概明白了,也没有解释,只是淡然自若地看着两位兴师问罪的妇人,随手指了指她停在空地上的那辆车,用很随意平和的语气问:“杨女士,你知道那辆车值多少钱吗?”
没有咄咄逼人,她问得很温柔。
那辆车,要七位数。
杨细妹脸都青了,她不认得车,但是认得车牌,三个七,这种车牌光有钱还不行,一般人弄不到。
徐檀兮眉眼温温柔柔,没有半点欺压人的意思,从容而优雅:“我缺什么,需要勾引你老公那样的人?”
杨细妹哑口无言,面如土色。
李银娥这下舒坦了,刚刚被杨细妹姑嫂堵着的那口恶气终于出出来了,她浑身畅快:“回去让你老公照照镜子吧,也别忘了给你自己刷个牙。”
怼完,李银娥就挽着徐檀兮往家里去了,那小脚步都要得意地蹦跶起来了。
徐檀兮刚进院子,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