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沉默了片刻,随即抬头看向苏晓晓。
“周恒非常可怜,浑浑噩噩了很久,好不容易清醒了,相依为命的祖父却已经病故,现在他只能回忆起医术,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是不是家中落难让他失忆的还是什么顽疾,哎也是可怜人!”
苏晓晓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朱筠墨。
她没有想到,周恒竟然还有如此经历,没有家人,不记得过往,这是怎样的一种孤独?
咬咬唇看向朱筠墨,“这失忆无药可医吗?”
朱筠墨摇摇头,“霄伯问过几个熟悉的人,说是失忆之症算是离魂症,并未药石能医治的,还要让病患接触一些过往的刺激,或者见到什么故人,受到刺激,能激起过去的记忆。”
苏晓晓恍悟,“他是哪儿的人?”
朱筠墨摇摇头,“具体我不清楚,霄伯曾经打听过,似乎他祖父带着他逃到灵山村养身体,在那里居住了一两年吧,他祖父行医问诊,采药给他医治,至于从哪儿来的,无人知晓。”
朱筠墨叹息一声,看向苏晓晓。
“行了别说他的事儿了,这飞鸽上的字条,看着似乎少了一截,不知道对刘仁礼可有其他安置,毕竟赈灾之事他干得相当漂亮,这济南府一下子罢免了十多个官吏,绝对是一个好机会。再者那御医书写的记录和取出的剑尖,是一起送回京城还是怎样,张大人怎么没有回信,这些要如何处置?”
苏晓晓一时间被问住了,看看朱筠墨想要怼人的话,瞬间被咽了回去,目光在听雪阁内搜索了一番。
“这要问霄伯啊,大白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这一个,至于任免还有其他疏漏的问题,这些似乎不是张大人能够过问的事儿吧。”
朱筠墨哼了一声,“疏漏?这绝对不是疏漏的问题,说的太过冠冕堂皇了。宫里的御医全部世袭,最初的人还有些能力,后面滥竽充数的太多,至于制药和药品的保存,不知道有多混乱呢,估计普通的检查都没有。由此可以想想,各个卫所的兵器,亦是如此,除非当地主帅对此要求,不然各个职能人员从不主动过问,大梁国已经烂到骨头里了。”
苏晓晓一怔,没想到朱筠墨竟然提到卫所的兵器问题,起身走到朱筠墨面前。
“世子说得确实如此,即便在大同,宁王殿下治下严明,可还是有鸡鸣狗盗之徒,记得那年宁王殿下让父亲检查兵器库。发现里面的兵器不但有破损的,还有很多锈迹斑斑无法使用的,追查后得知,这些都是兵部拨调过来的新装备。”
朱筠墨怔了,起身愣愣地看向苏晓晓。
“新装备?新装备竟然有破损和锈迹,这不是以次充好?”
苏晓晓点点头,看到朱筠墨焦急的样子,和当时宁王的状态如出一辙,她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就是如此,不过此事说出去没人相信,我父亲主张不收这些兵器,可是兵部态度强硬,宁王怕陛下多想,无奈只能忍着不发作。”
朱筠墨气得不行,胸口起伏来回踱步,走了片刻,便叹息一声再度坐下。
他了解父亲的苦衷,大梁国的这位高宗皇帝,十分多疑,几个兄弟不是被杀就是被打发去了遥远的封地,这辈子都见不到那种。
不过被送往封地的各个王爷,他们的孩子都留在京城,分了府邸拨了吃穿用度,一个个上蹿下跳招惹是非,如此还不被皇帝责罚,一派放任之姿,用意不用细说也明白。
皇帝的几个儿子也有样学样,笼络朝中大臣,哪怕是娶个小妾,都要在大臣之中进行权衡利弊。
而父亲也就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在太后的恳求下,才幸免于难。
至此,父亲常年镇守大同,从不过问政事,如此一来才让宁王府保得一时安宁。
而兄长的早逝,母亲的惨死,还有宁王府的一片混乱,朱筠墨虽然不算聪慧,也感受到这里面的玄机,这是有人不希望宁王府安宁。
“这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儿,父亲远去大同,就是为了避嫌,我在清平县养病,也是父亲的安排,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嫌我清楚。可是大梁周边的国家,各个虎视眈眈,近年来更是灾荒频发,暴乱四起,百姓苦不堪言,这些如若说是政事,那我也无力反驳,可御药房的药,能够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个还是可以谏言的,毕竟关乎黄伯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