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龙口的日军白天遭到了迎头痛击之后,整个九州师团夜间警备森严。因为熬夜以至眼睛布满血丝的日军士兵在到黎明的曙光时,忍不住松了口气。没多久,日军的阵地也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气。士兵们继续开始登陆。只要有士兵交头接耳,日本军官们就会立刻喝止。九州师团下了命令,决不允许士兵私下交谈。更不允许讨论昨天的战斗。
高压姿态起了作用,加上昨天经历了激战,损失严重的部队又被调到更远的位置,等于是单独隔离。士兵们好歹秩序井然的执行了部队的各项安排。直到远处出现了打着白旗的身影。
打白棋有两种意思,要么是投降,要么是要求交涉,以当下的局面,工农革命军只可能是过来交涉的。日军军队好歹还有最起码的理智,战场上杀戮对方交涉人员无论如何都不光彩。所以工农革命军的交涉人员打着白旗前往日军阵地的时候还算安全。
交涉内容非常简单,工农革命军告诉日军,昨天战斗中俘获了一部分日军人员,由于工农革命军的医疗能力有限,对这部分人无力实施救治。希望日军能够派人把这些日本伤员接回到日军这里进行救治。
日军九州师团对此举动非常狐疑,日军根本没有善待俘虏的习惯。没有就地杀死对方伤员就算是非常仁慈的举动。工农革命军方面要求在此时交给日本伤员,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此时的日军也没堕落到二战时候的道德水平。狐疑归狐疑,双方还是商议了交还伤员的流程。上午时分双方暂且不开战,工农革命军非武装部队把日本伤员送到一个指定的开阔地,日军方面过去接收伤员。然后两军同时撤退。
抱着万分的小心,日军派了非武装的部队前去接收伤员。除了日本伤员们的呻吟带给了接受人员心理上的极大冲击之外,过程远比想象的和平的多。日本伤员都接受了最起码的包扎,这也降低了不少日军的敌意。双方都是非武装部队,交接完毕,工农革命军部队迅速撤离了这块地区。
九州师团的参谋人员中也不是没人提出是否让炮兵袭击这些工农革命军的部队,师团长沉吟了一下,得出他心里面也有些挣扎。昨天的惨烈战斗让包括师团长在内的九州师团积累了极大的愤恨。不过九州师团师团长的军人操守让他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建议。如果昨天工农革命军弃这些日军不管,或者干脆打扫战场的时候把这些日军全给杀死。九州师团的师团长也没有办法。战场上失去的,就在战场上讨回来。这位师团长心中还有这样的想法。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九州师团师团长感到有些后悔了。他万万没有料到一件事,把三四百伤员给运回来的时候肯定要经过已经开始布阵的日军面前,那些缠着渗血绷带的伤员,或者一瘸一拐的走,或者干脆躺在担架上被抬回来。给部队士气影响造成了极为巨大的影响。
整个部队被下了严厉的禁言令,可有些东西光靠禁令根本没用。不仅仅是士兵,包括军官在内,各种流言开始疯传起来。日军的损失被极大的扩大。听着下属的汇报,九州师团的师团长开始觉得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妇人之仁”,而是命令炮兵猛烈袭击了工农革命军的运动部队,想来能够极大的提升士气。好歹他可以用一个理由来解释,“哪怕是被打死,对面的中国人也不敢虐待日本战俘。”
把后悔抛在一边,九州师团的师团长命令海军舰炮与陆军炮火一起射击,步兵准备投入战斗。海军和陆军的炮兵协同轰击花掉了日军4四个小时。到了下午四点多日军的步兵才开始进攻。有了昨天的经验,日军进攻时候相当小心。在望远镜中,日军谨小慎微的在被炮火肆虐的山地上慢慢前进,进入了一个个昨天让日军付出惨重代价的阵地。到了晚上7点,日军终于上了山头。自始至终,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敌人。工农革命军完全消失了。
欢呼声在山头上响起,进攻日军的恐惧干现在全变成了志得意满的“胜利感”。他们一个个拼命挥舞着军旗,或者举着步枪高喊板载。仿佛获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一般。接到这个消息的九州师团师团长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确保了滩头阵地固然是好事,但是工农革命军不可能人间蒸发,他们肯定到了其他什么地方,做着新的战斗准备。师团长的视线落在了地图上,这次从龙口登陆的日军计划经过平度、掖县到即墨,工农革命军昨天已经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不敢战斗的军队,日军这条漫长的道路上随时都会遇到工农革命军的攻击,这或许就是人民党撤退的原因。
和九州师团师团长想的一样,工农革命军的战略极为简明,运动战,在运动中歼灭敌人。迎战日军的是山东军区的4705师。部队从昨晚就脱离了战线,向着平度与掖县间的地区转移。到了晚上,师部召开会议,“咱们开会说过多次,这是我最后一次强调战役思想。就是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没有人来使用武器,哪怕武器堆得比天高,这仗也打不了。而且咱们打仗不能吃亏,要采取最有效的战术。昨天战斗中证明日军还是能打仗的,他们不是北洋军。咱们战术用尽,真的和日军硬拼的时候,伤亡也是一比二,日军伤亡两个,咱们就伤亡一个。在最后的决战前,我们得先最大限度削弱他们。先把日军调离舰炮的掩护范围,接着尽可能截断日军的后勤线。小部队不断杀伤削弱日军的兵力。最后实施包围歼灭战……”
等师长讲完,团长们纷纷开始提问。
“这次各种扰袭战能不能安排的更详细些?”
“战线拉了二三十里,能不能在兵力配置上说明的更详细。”
师长听了一阵,摆手让大家先停下来,“同志们,咱们都没有进行过以师级单位的对抗战斗。步兵班排战术的合成训练也就到了营级。大家都是在军校由陈主席教出来的,我先说明一下,听课的时候我认真听了,考试的时候我也认真答题了。这次真的一打仗,我算是知道原先听的都没听明白。这一用才知道陈主席到底在说什么。”
师长这么坦率的话引发了同志们的笑声,大家感受基本一致。正因为大家都是军人,所以最能理解的就是这些实话。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当下就别指望咱们突然之间就能对这些军事技巧恍然大悟。没实践,悟也是瞎悟。当下同志们就别再指望咱们自己能够超水平发挥,打出什么精妙的战斗来。当下趁着最后几天,结合最新的战斗,确定部队的基本水平,能在最低程度上打出什么仗。至于总结就更不用当下讲,能打什么仗,就打什么仗,大家别吹牛之后害人害己。”
听完了师长的话,团长们都觉得很不错。人民党这一轮的干部提拔中,凡是那些喜欢吹吹忽忽,不能实事求是的统统被送去军校学习去了。这帮新提拔的干部,都是实干出来的,一个团长说自己的团一天能走60里地,那就绝对能走60里地。没人再敢弄虚作假,吹牛皮。
而且昨天的战斗中,日军强悍的战斗力真的是从所未见。排长副排长战斗中手枪点射,班长副班长亲自刺刀搏击,工农革命军与日军伤亡率居然也达到了:5的样子。若是北洋军早就彻底崩溃。伤亡比例不会超过:4。在这样的敌人面前再说些办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害人害己。每个部队干部对此都心知肚明。
“没什么别的问题,咱们就散会。”师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