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读书人哭诉着血泪史,声讨人民党无视尊卑,无视传统,将尊贵的读书人等同于目不识丁的刁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同一等级之内通行的规矩。不同阶级之间怎么能够这么做?
“人民党吆喝着平等,实际上他们绝对没有平等的打算。他们就是要以平等的借口,指使这些百姓欺凌士绅,屠戮官员。这就是最大的不平等,我们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着他们这么胡作非为!”
“诸位,人民党所到之处,就要开什么公审大会。只要刁民们主张的事情,他们就不顾实情的全部采纳。刁民诬告咱们官员的家族杀过他们家的人,人民党就会听了刁民的话,杀了官员家人乃至官员本人,以给刁民赔命。刁民们诬告咱们官员以及家属买了他们什么东西,人民党就会去官员以及官员家属那里夺了这些东西给了刁民。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是几千年的传统,可人民党根本不顾传统,竟然要让刁民们爬到咱们头上来作威作福,若是人民党得势,诸位当时或许可以幸免。但是人民党不亲自动手,刁民们却不会放过诸位。到时候人民党指使刁民诬告诸位,诬告诸位的家属。那时候大家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啊!”
北洋官员们哪个家里面没有电欺压百姓的事情,那个家族没有强抢田产,放贷逼死人的事情。人民党的土改政策已经让官员们不能接受,视人民党为最大的敌人。加上这些人民党实际执行中的种种“bao行”,官员们都感到不寒而栗。自己当官是为了光宗耀祖,给家族撑腰。若是当了官之后,反倒成了家族家破人亡的原因,官员们自然是不肯认的。
“打倒人民党乱党!”“反对激进主义!”“恢复传统!”官员们开始在政治方面达成了共识。
官员们还算是心眼比较多,北洋军里面的军官们就直截了当的多。文人们知道这帮军人绝大多数都不是文人出身,而且对文人有着强烈的羡慕妒忌之情,若是说文人的悲惨境遇,军人们只怕不可能感同身受,所以针对北洋军,就得调整一下思路。
“诸位都是国家干城,出生入死的英雄。北洋军中不少都是安徽出身,人民党窃取安徽之时,安徽的围子根本没有留下一个。围子中的地主士绅几乎是全族被屠,诸位想来都知道这些事情。诸位的不少亲属也都不幸遇害。人生于天地间,当是忠孝两全。若是忠孝不能全,那好歹也得占上一头。当下若能屠灭了人民党,诸位一来为大总统尽忠,二来也可以报仇雪恨,这才是大丈夫当作之事。这才是能被后世敬仰,被后世传诵的行为!”
军人们比较直,听了这些文人的煽动,倒也是情绪高昂。
袁世凯不怎么在乎文人在官员中的宣传,他却紧盯着文人在军队中的宣传。段祺瑞把宣传稿给了袁世凯,袁世凯详细读完,又询问了整个北洋军的反应。确定这些宣传是以“忠于大总统”“报仇雪恨”“剿灭乱党”为核心之后,袁世凯倒也放了一些心。他笑道:“当下军饷充足,大家能同心协力这是最好。”
段祺瑞早就对北洋的外交有些疑惑,他趁此机会问道:“大总统,听说英国已经对德国宣战,英国一定要我们加入协约国。却不知大总统有何想法?”
袁世凯苦笑道:“我现在就算是不想加入协约国,难道就能不加入协约国么?”
段祺瑞说道:“大总统,德国是后起之秀,英国未必是德国的对手。人民党当下逼迫咱家加入协约国,想来是有极大的yin谋。这可不能不小心。”
对这次战争中英国能获胜还是德国能获胜,北洋内部争论纷纷。不少北洋高级军官是认为德国能够获胜。加上对陈克在其中到底玩弄什么把戏的担忧,北洋军中反倒支持加入英国阵营的人比较少。更多的意见是“观望”。
袁世凯此次却没有狐疑,“芝泉,当下是英国与德国谁能支援我们?若是想通了这点,我们就没什么可迟疑的了。”
段祺瑞听了这话,也不再吭声了。他知道袁世凯还有没有继续说完的话,若是不能彻底消灭人民党,英国获胜或者德国获胜对北洋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