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汉子摆摆手,脸还是很黑,神色却缓和了许多。
“多谢将军,不过我还有事,马上就要走。此外……”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以后我与你见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你的家人。事关重大,不可以丝毫疏忽。”
“喏。”白面汉子躬身致意,却不多问一句,随即喝令等在外面的胡姬退出院子。
黑面汉子又交待了几句,起身告辞,从侧门离开。
白面汉子送到门口,看着黑面汉子上了车,命人关上门,转身回来,原本躬着的腰微微直了些。他负着手,缓缓踱回院中,仰起头,看着快要落下的半轮新月,眼神有些迷离。
一个身材高挑的胡姬快步走了过来,曲身施礼。“主人,可以侍寢了吗?”
“不用了,已经走了。”白面汉子怏怏地甩甩袖子,哼了一声:“假正经。他郑庆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只是跟了丞相,不由得他不挟起尾巴做人。唉——归去,归去,谈何容易。”
胡姬站在一旁,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白面汉子将手臂搭在胡姬肩上,顺手捏了捏胡姬高耸的胸脯。“他不用,老子自己用。等回了益州,可就没这么自在了。”
胡姬顺势扶住,身体紧紧的贴着,半倚半靠,向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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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轻快的驶过街头,刚转过弯,便放慢了速度。车门打开,黑面汉子一跃而下,快步走向附近的码头。阴影中,传出两声鸟叫。
“布谷,不惊。”黑面汉子轻声喝道。
“安民,客来。”有人应了一声,水波荡漾起来,一艘小船无声地滑出,晃晃悠悠的靠了岸。黑面汉子上了船,看着岸上已经驶出很远的马车,弯腰钻进了船舱。
小船轻晃,滑向对岸。
舱中坐了一个中年儒生,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眼神却颇灵动。“有尾巴吗?”
“有,不过被甩掉了。”黑面汉子说道:“这麋芳行事粗疏,恐怕会出事,请校尉三思。”
中年儒生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麋芳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丞相也很清楚。”
黑面汉子吃了一惊,连忙躬身道:“喏。是属下妄言了。”
中年儒生摆摆手。“还有什么事?抓紧时间说。”
黑面汉子不敢怠慢,将他与麋芳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接货地点时,他本想说一下麋芳安排胡姬侍寢的事,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跳过了这一节。
说话的功夫,船便到了对岸,另一艘一模一样的小船从黑暗中驶出,对了暗号,黑面汉子换了船,向东驶去。中年儒生的船掉头向西,很快消失在黑漆漆的水面上。
一个人影在黑暗中站起,看看东面,又看看西面,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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