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过簪子后,冯华又顺道进了旁边的书铺,冯蓁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地下组织在接头么?
二楼上蒋琮冒出个头来,也不知是他和冯华早约好了今日见面,还是昨儿冯华传出了信。
“幺幺,你在这儿等等我。”冯华交代道。
冯蓁点点头,却一把抓住冯华的手,低声道:“阿姐,说归说,你可千万别让他占你便宜,不然以后他反而会瞧不上你。”
冯华脸红地拧了冯蓁一把,“你倒什么都懂。”
上楼时,冯华虽然目带忧愁,但脸上还是有些欢喜的,可下楼时,脸却苍白得紧,眼圈红红的,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
冯蓁悄声地问:“阿姐,他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说,蒋琮不敢违逆他父亲,也舍不得放弃冯华,竟然幼稚如冯蓁一般提出“私奔”二字。
哪个女儿家会喜欢毫无担当的夫婿?然则蒋琮待她的情意却又无可挑剔,指天发誓地说,如果她另嫁他人,他便终生不娶。两人对着都掉了泪,却依旧束手无策。
冯蓁张嘴想抱怨两句,却听冯华道:“玉书是孝顺之人,若非如此,我也看不上他。”
冯蓁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怒气,知道她阿姐的心里怕是真住下了那蒋胖子了。女人一旦爱上了那个人,哪怕是亲姐妹,冯蓁若是说蒋琮的坏话,只怕也要让冯华伤心。
“你呀,小小年纪就别皱眉头了。”冯华替冯蓁揉了揉眉心,“指不定三殿下根本就瞧不上你阿姐呢?”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语,萧论若没有打算,初一那天就不会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了。果不其然,她们姐妹俩去三皇子府,三皇子不说多殷勤,却是处处礼敬,教冯蓁箭术也很用心,既不骂也不打。
可惜冯蓁有心事,连羊毛都不爱薅。
如此连着几日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冯蓁几乎晚晚都做噩梦,梦见有中侍拿着圣旨到公主府指婚,总是吓得她一身冷汗。
四月底的晚风已经温柔粘人了,冯蓁睡不着起床看星星,见冯华的屋子还亮着灯,想必她也是愁得睡不着,最为局中人,冯华只会比她更焦虑。
冯蓁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她穿戴好衣裳在园子里转了一圈,选了一处最僻静的地方,远离墙退到了三丈开外,然后开始卖力加速,双脚在墙上一蹬,双手再一撑,竟然就骑到了院墙上。
这院墙好歹也有一丈高,冯蓁这般做时,也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理而已,却没想到她身体的弹性会如此出人意料,身体轻盈欲飞。想也不用想,这身体素质的改善肯定和九转玄女功有关。
冯蓁一个女孩儿,哪有用武的机会,所以以前压根儿就没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胜过常人许多了。
夜色里,冯蓁轻轻松松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跳下了墙,走到巷口辨了辨东西南北,这才往皇城的方向去。
皇子府都坐落在皇城西边儿,大致的方向冯蓁是知道的,只是以前都是坐马车,这次靠步行才发现还挺远的。路上还得躲着行人,否则哪怕没有歹心,见着个衣着华贵的小女孩儿独自在夜里走,恐怕也会起歹念。
冯蓁走到萧谡府上已经是气喘吁吁,额发都汗湿了,她这身体还是太胖。最近的九转玄女功她都只敢练吐纳,而不敢去桃花溪里练武,就怕把羊毛给耗光了,不能给小树苗浇水。
冯蓁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有些迟疑地没敢去扣响铜环,偏头想了想还是绕到了后院的巷子里,打算故技重施——翻墙。她这是怕被人看到她深夜上门,若是叫长公主知道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不过冯蓁还是天真了一些,以为萧谡府上的侍卫跟长公主府差不多,她在墙外站了会儿,听到没动静就跳上了墙头,谁知刚上去就听见里面的人喊道:“谁?”
话音还没落呢,一支羽箭就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要不是她躲得快,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倏忽间,“唰唰”地已经又五、六支箭矢飞过来,冯蓁哪儿躲得过,只能狼狈地摔到了墙边的花圃里,屁股摔得生疼。
“何方贼子……”追过来的铁甲侍卫大喝了一声,不过话没吼完就险险地停住了,因为看到墙上摔下来的哪里是什么贼子,竟然是个粉妆玉琢的女君,而且正在哭鼻子,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尽管如此,铁甲侍卫也没多少怜香惜玉之心,手中寒刀毫不客气地架到了冯蓁的脖子上。
“别杀我,我是城阳长公主的孙女儿。”冯蓁“花容失色”地往后缩了缩,生怕被刀割了脖子,怯生生地道:“不信你去找杭总管。”
杭长生来得很快,倒不是因为抓到个贼子,而是因为贼子自称是长公主的孙女儿。他将信将疑地来走了一趟,没曾想还真是冯蓁,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将被绑得跟个肉粽子似的冯蓁解开,对着旁边的铁甲侍卫骂道:“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蓁女君如此无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