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夏雪来说,从来没有能不能忍的问题,只有解决方案的问题。
“那怎么办?我也拿我爸说事么?”
“有底子干嘛不用?”张逸夫想当然问道,“再说了,她连爱人是个小报毛记者都用上了,对她还用考虑手段么?”
“我爸不管的,他可能故意交代过,不要让那么多人知道我是谁。”夏雪摇了摇头,“他比较严厉,既然我选的,就要让我自己做。”
“该争争,不靠他你也有办法解决。”张逸夫摆手道。
$.(m)“是啊,她没能力,就一张嘴,我不理她,我就继续好好工作,总有一天能压过她的。”夏雪咬着牙说道。
“这话倒是没错,领导也长眼睛了,分得清人,时间长了,总能给每个人合适的安排。”张逸夫皱眉问道,“但眼下这口气你吞的下去?”
“吞呗。”夏雪无奈道,“人间正道是沧桑。”
“不行,咱俩的沧桑不一样,我咽不下去。”张逸夫就此说道,“让我女人受气,就是跟我对着干了,我得处理一下。”
夏雪先是惊,再是羞:“你说什么呢?咱俩现在还不算复合呢……”
“行啦,别磨叽啦。”张逸夫再次搂住夏雪,“男的跟女的在一块儿,横竖都是不合适,磨合几年就合适了。”
“你这措辞……”
“走走,咱们去招待所吃面,慢慢聊。”
“招待所?怎么又是招待所?”
“我联系过的,我现在算出差,有招待所住。”
“……”
到了招待所,张逸夫先是拨了几通电话出去。安排事情,大约半小时得到回话后才开始吃面,夏雪倒也算体谅,拿着筷子每隔几分钟给他搅和搅和,面还不算太坨。
“搞定了。”张逸夫笑着夹起了面条,“明天上午。我去你们处开会。”
“啊??”夏雪脑洞不够用了。
张逸夫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作为滇南局领导,作为优秀的水电专家,跟你们交流交流。”
“那也不合适吧……差的有点儿远?”
“嗨,就这点儿事,找人安排安排就行了。”张逸夫一面狼吞虎咽一面笑道,“你们主任高我半级,但是会亲自参会的。”
“别吹了。”
“呵呵。”张逸夫挠头道,“其实是有点儿吹,我是借东风。”
“东风……”夏雪想了想。这才一拍大腿,“对了,明天有领导小组先来听一次汇报把关!然后才去国务院汇报的!”
“是吧。”张逸夫挑了挑眉毛,“我混进去,给你们把把关呗。领导小组你知道谁带队吧?”
“没关注,谁?”
“水利部我不知道派的谁,反正电力部派的是管新能源的司长。”
“啊……”夏雪立刻懂了,转而问道。“怎么能是她?”
“反正就是预先听一下,指导一下。不怎么重要,重要的还是去国务院的汇报,所以就谁没事儿谁就来,谁想来谁就来呗。”张逸夫放下红油面汤,辣的吐了吐舌头,“她也比我高半级啊。全比我高半级。”
“你怎么变得这么庸俗了啊,滇南是不是就得用这套?”
“全国都得用这套。”
“这就是现状啊。”夏雪叹了口气,起身帮张逸夫收拾桌子。
“我其实比你恶心这套。”张逸夫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
夏雪瞅了眼张逸夫:“没看出来。”
“你是不知道,我在滇南,真的被恶心到了。就是一个人特孤立,特孤独,特有心无力的那种感觉。”张逸夫尽力比划着问道,“别人不懂,你懂吧。”
“……”夏雪坐在张逸夫旁边,瞪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想到了更孤立,更孤独,更有心无力的我了?”
“不不,两个孤立、孤独有心无力的人,只要凑在一起。”张逸夫突然使劲攥住夏雪的手,“那就不孤立,不孤独,有心有力了。”
“……”夏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我憋了特别多的话要跟你说,等着你反驳。”张逸夫怕捏疼夏雪,就此松手开始,“来来,准备好反驳的措辞啊,一切得从一个多月前开始说,我一去办公室,都是文件等着我签,我算个毛啊!为什么要等我,于是我就问……”
张逸夫的故事刚刚起头,突然嘴被堵住了。
一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主动探进来与他躁动的舌头交锋。
张逸夫双目圆瞪,看着眼前深情闭目的夏雪,来得太快太突然,手完全不知道往哪里放。
短暂交锋过后,夏雪睁开眼睛,放开张逸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于是……我就问……计划处长……这些文件……”
为了堵住张逸夫唠叨的嘴,夏雪再次深吻上去,这次时间更长,张逸夫也几乎完全沉浸于此。
“明天再说,今天我不想听。”夏雪再次放开张逸夫,以极其羞涩的神态说道,“有句话我一直没说,后来想说已经晚了,我一直看到了你对我的妥协,你对我的照顾,你努力成为一个我唯一能对话的人。在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我终于知道了你有多好,我有多不好。你不犯贱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然后……计划处长……老刘告诉我……”
再又是一吻。
夏雪再次松开张逸夫:“所以今天,就今天,咱们不说这些了,好么?”
“老刘告诉我……我得负责……”
再再一吻。
“好么?”夏雪问道。
“后来马局长……又跟我说……”张逸夫闭眼慢慢说着,半天没被堵嘴,赶紧催道,“来来,再来。”
“张逸夫你成心是吧!!!”夏雪一股羞怒冲到了脑袋上,使劲推了把张逸夫,“你成心是吧!”
“成心?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成心!”张逸夫眼中邪光一闪,冲到门前按下了电灯开关。
夏雪有些发抖,也有些期待,好在张逸夫的嘴终于停止了唠叨,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小小的惊呼过后,一切就这么理所应当的开始了。
两个自以为是,憋屈隐忍,并且“守身如玉”的男女青年,在这个小城市的夜色中,第一次放下了这些,也放下了那些,成为了纯粹的男人和女人。
张逸夫一直怕夏雪在这方面比较冷淡,他很高兴事实给了他响亮的耳光,身在异乡与逆境,人们内心的某种冲动往往会打开心锁,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