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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同学下午茶的时候,吕菲菲把这事儿当成笑话和大家说,她,杨明珠,郝清芳是大学同学加室友,她们姐妹仨,不管身处何处,每年都要聚上几次,自打郝清芳从美国回来,聚会的频率越来越高,从每年变成了每个周末,在固定的咖啡馆,固定的座位,固定的时间,喝下午茶。
从当年豆蔻年华的少女,到独当一面的中年职业女性,三人永远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四十来岁,本来应该是事业巅峰,黄金阶段,但她们却都面临各自的困局。
永恒的话题是婚姻爱情和家庭,三个人目前都单身,杨明珠是单身贵族,没人配得上她,但她并不缺男人,随手一招,小狼狗小奶狗应有尽有。郝清芳是离婚的,前夫是老外,因为理念不合而分开,离了婚依然是朋友。吕菲菲也是离婚的,她老公是个导演,花边新闻一箩筐,实在受不了索性离了,好在没有孩子拖累,随时可以再找。
“如果有需要,我带你们去会所消费。”杨明珠说,“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冷峻的,奶油的,忧郁的,粘人的,花了钱,一个个都跟狗一样。”
郝清芳连忙摆手:“我可消受不起,听着都怕。”
吕菲菲说:“听说他们的舌头练得比狼狗还长,能从二斤腐肉里把硬币舔出来,是不是真的?”
杨明珠说:“硬币舔不出来,我估计你放一个金币,兴许能舔出来。”
三个中年女人嘻嘻哈哈一阵,这个话题暂且揭过,进入事业环节。
吕菲菲是电视台编导,竞争压力大,拿不出爆品节目来就被边缘化,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做一期家庭调解节目,反正这一类节目各省卫视都有,收视率也不错,跟着前人成功的路走,总归不会走到水沟里去。
“可是你不觉得这类节目已经太泛滥了么,为了争取收视率,无所不用其极,还都是按照剧本表演,我看的都尴尬。”郝清芳当即否决,“菲菲,我劝你别做,做了效果不会好的。”
吕菲菲说:“可是我总要拿出点东西来吧,不然KPI过不去啊。”
郝清芳说:“如果你是为了KPI做调解节目,我劝你别做,如果你是为了调解而做节目,我支持你做。”
吕菲菲说:“你这话有点意思啊,很哲学,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让我茅塞顿开,我懂了,我就要做一期没有剧本的,完全临场发挥的家长里短的调解节目,管他什么收视率,管他什么KPI,大不了老娘下岗跟你们创业去。”
说到创业,郝清芳长叹一声,她在美国多年,主要是在大学里研修艺术史,做的是学问,自以为掌握了一身绝世武功,特地回来创业,报效祖国,希望能在高雅艺术方面有所建树,她选择了近江作为创业基地,因为这里人脉相对熟悉,人文底子也很扎实,但她还是失败了,什么歌剧舞剧话剧之类的高雅艺术基本上没人看,票房惨淡,几个月就把她积攒的十几万美元赔光了,还欠了投资人一屁股债。
“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去哪儿吃饭。”郝清芳说,“明珠,要不你赞助点?”
杨明珠也叹了口气:“瞻宫地产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我都想交班退休了,没意思,还不如跟着你们去创业呢,对了,缺资金的话,可以找那个谁啊。”
郝清芳说:“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吕菲菲说:“都二十多年了,算了,要是换了我,我也记仇,就算饿死,我也不找他。”
郝清芳说:“没事,已经不恨他们了,对一个人最大的鄙视,就是无视。”
杨明珠说:“那个人现在搞风投,手上资金很宽裕,到处当散财童子呢,哎,你们听说么,他大姐一家人都进去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买凶杀人,罪名一箩筐,这一家人真是恶有恶报。”
郝清芳嘴角动了一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听到仇人倒霉的事儿,她还是蛮开心的。
吕菲菲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想搞事情,搞得越大越好,现在愁的是一没有切入点,二没有资金,但她有种预感,这两样都在路上了。
等聚会一结束,吕菲菲就联系了刘风正,他们也是同学,互相有联系方式,但平时不怎么联络,偶尔同学会上见个面而已。
吕菲菲没有表明来意,微信上随便闲扯了几句,要一步步熟络起来才能合作,上来就说事儿,太唐突了,再说她还没找到好项目呢。
随后,她又给王栓打了个电话,既然要做节目,就得征求当事人的同意,王栓不愿意,这节目就无法开展。
王栓正在KTV一展歌喉,她才是真正的麦霸金嗓子,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傅平安拿起来看到屏幕上出现的是电视台吕老师的字样,示意范建暂停音乐,让王栓接电话。
“吕老师你好……嗯,行啊,现在啊,我现在唱歌呢,我问问啊。”王栓抬头看大家,“电视台那个采访我的人,说有个节目想让我上,她现在就要来找我,可以么?”
“让她来吧。”傅平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