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夫妻俩在告不告诉闺女身世这一块,拿捏不定。
想说,却又怕说了之间有隔阂。
如果这次不是李朝阳夫妇遇难,世子又执意要求,他们还是不会说,就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村姑。
如今知道了,估计孩子消停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孩子他娘,今儿回去我就开始找人,明儿动工。每天做完中午的帮工饭你就走,我跟闺女在家。”
“你在镇上住一宿,转天你买肉回来,继续做饭。这样不耽误事儿,还能照顾那孩子。”梁安的安排很好,可却让曹氏犯了难。
这么做的话,那他们俩……
仿佛察觉到娇妻的顾虑,梁安拍了拍闺女的肩头,道:
“睿达家的这几天做噩梦了,正好让闺女过去,陪着做几天伴儿。”
“也好。”曹氏轻叹口气点头,靠着车厢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梁安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也闭上眼睛,补眠。
齐妙坐在一旁,看着双双闭眼的两个人,无奈的轻扯嘴角,素手玩着手腕儿上的云裳十八子。
这些日子的经历,仿佛看一出悲剧电影一般,演完之后好人都死了,坏人还逍遥法外。
想想王文良临死之前的“招供”,她真的是觉得“人心险恶”这个词,是有根源的。
原主的爹被灭门,缘由只是因为拒绝了皇上的赐婚。
立下汗马功劳,全部没用。
李朝阳被害、死无全尸,仅仅是因为当年在京城,王文良被赵家欺负,他出手帮忙。
事后,赵家找到机会,加倍的收拾了王文良,羞辱了王文良。
可是……
那货不恨赵家,竟然恨上了李朝阳。
多么可笑,多么无耻。
原本,她以为二人不合,只是政治理念不同,各为其主。
但真相大白的时候,真是让她惊诧莫名。
果然,东郭先生跟狼的故事,不管古代、现代,都是有的。
重重叹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事情太多,后续太杂,她得好好想想,捋一捋思绪……
马车停下,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让车里的三个人都缓过了神。车夫站在车外,恭敬的说:
“三爷、三奶奶,姑娘,中午了,咱们在这边吃个饭吧。”
“好,有劳小哥儿了。”梁安开口回应,没有拒绝。
临近中午,的确这肚子有些饿了。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停下。车帘掀开,车夫站在那里抱拳一下,说:
“三爷、三奶奶,姑娘,咱们到了。”
梁安先下了车,然后把媳妇儿、闺女接下来。
齐妙看着眼前的院落,微微蹙眉。曹氏看着,轻声呢喃的道:
“这么快到镇上了。”
院子里出来一个婆子,看到曹氏等人之后,忙走上前,屈膝行礼一下,说:
“三爷,饭菜都准备好了,您们进来吃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竟然叫梁安为“三爷”。齐妙对这个称呼不在意,挽着母亲的胳膊进了院……
屋内,并没有什么饭菜,而是孩子安静的在炕上睡觉。
半个月的时间,小家伙眉眼长开了许多。
能看出来一些张氏跟李朝阳的影子。
曹氏瞅着孩子,扭头看着婆子,轻叹口气,道:
“你……辛苦了。”
婆子闻言摇头,瞅着孩子,十分同情的说:
“三奶奶这话客气了,我这也是听命行事。就是找不了奶娘,委屈这个孩子了。”
“不妨事,农家用米汤也能把孩子喂活。这孩子命大,肯定不会有事儿。”曹氏笃定的说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心里特十分的心疼。
多年家里没有小孩儿,梁安看着旧人的遗孤,心酸的蹲在炕边,伸手摸着他的小脸儿。
齐妙站在一旁,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炕上那么多的尿褯子,地上还有一大堆。
走过去一看,竟然都有小地图,嘴角微微上扬。
婆子见状,不好意思的开口说:
“还没来及洗呢。另外一个伙计,在做饭。”
曹氏看着地上那些,十分理解的道:
“都有过孩子,都知道咋回事儿。两人伺候,有时候都伺候不过来。明儿开始,下午我过来,然后晚上我跟娃儿睡。”
婆子听了点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房门推开,车夫看着他们三口人抱拳一下,道:
“三爷爷、三奶奶,饭菜已经好了,咱们吃完再回去。”
梁安听了站起身,看着婆子拱手一下,说:
“费心了。”
婆子赶紧侧身还礼,回了句:
“不敢当。”
三个人跟着车夫来到隔壁,屋内摆着两张桌子,桌上是同样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