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织冷不丁地扔了句:“我看到了凶手的手。”
乔南楚把玩打火机的动作停住:“能认出来?”
“时间太短,只有个印象。”想了想,江织道,“左手,男士手表,手背上有三道抓痕。”
抓痕……
就这一个特征,凶手范围就能锁定了。
乔南楚起身,拨了个电话到刑侦队:“手背上有抓痕,立马做排查。”
又吩咐了几句,乔南楚刚挂电话,这时有人敲门。
薛宝怡问了句是谁,插着兜去开门。
门外的人回:“是我。”小姑娘提着两大袋东西,一板一眼地自报家门,“我是周徐纺。”
江织的小心肝来了。
薛宝怡回头,朝江织挤眉弄眼的。
江织根本没看他,一双眼就扎在人家姑娘身上,眼里是春色妖娆,嘴上就冷若冰霜了:“你们都出去。”
“……”
这区别对待啊。
薛宝怡啧了一声:“有异性没人性的狗贼啊。”回头,朝周徐纺浪里浪荡地打着招呼,“你好,周姑娘。”
周姑娘有点不习惯这种热情,躲开了目光:“你好,薛先生。”
她刚要跟另外一位‘乔先生’问好,江织就在催了:“徐纺,关好门。”
周徐纺:“哦。”
啪!
门关上了,薛宝怡和乔南楚差点被门碰一鼻子灰,这两人!
周徐纺小步上前了几步,目光关切地看着江织:“你好点了吗?”
江织柔若无骨似的躺着,娇娇弱弱地喘,病态端足了:“听不清,过来说话。”
这作态,像只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周徐纺特别好骗,江织说什么她都信,真以为他听不清呢,她就大步走到他身边去,关切地再问了一次:“你好点了吗?”
骗她心疼心疼就好。
可舍不得她担惊受怕。
江织把咳意压下去:“没什么事儿,过几天就好了。”他拍拍床边,“坐上来。”
可能因为他病了,她比平时更乖顺,坐床边儿边儿上,不过就挨一点点。
江织把她手里的大袋子接过去:“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补品。”
又买补品。
费钱。
江织把袋子放到柜子上,忍不住唠叨了她一句:“我补品吃不完,以后别买了。”
周徐纺都听他的:“好。”
那她就买别的。
她把背包拿下来,说:“我还有礼物送给你。”昨天他说了,他还没被哄好,要继续哄的。
又送礼物?
她在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漂亮的粉色礼盒,又扯了扯盒子上面的蝴蝶结,让它端端正正的,然后捧到江织面前。
江织瞅了瞅那四四方方的盒子:“这是什么?”
周徐纺打开盒子:“暖宝宝。”
“……”
这不是女人贴的玩意儿吗?
送完拖鞋送暖宝宝,这姑娘把他当闺蜜养了吗?
“过几天又要下雪了,天气会很冷,你只要把这个贴在身上,就不会冷了。”江织身体不好,怕冷,暖宝宝是理想给她推荐的,她觉得非常适合江织,所以她买了很多,先送一小盒给他试用,要是好用,她就把家里屯的都带来给他。
不过,江织的表情好像有点复杂。
她有点紧张,不自觉地用指甲盖挠着盒子:“你不喜欢吗?”
江织见她有皱眉的趋势,立马把盒子抢过去,还特地拿了一片暖宝宝,‘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谁说不喜欢了。”
爱屋及乌。
谁叫他喜欢她呢。
周徐纺听他这么说,这才开心了,嘴角露出了羞怯的笑:“你喜欢就好。”又问江织,“那你会用吗?”
这玩意,他见都没见过。
江织捏了片在手里:“你教我。”
周徐纺说:“好,我帮你贴一个。”她就拿了一张,放进被子里压着,没敢碰到江织,她就占一点点地儿,“要先捂暖了,不然开始会很凉。”
“那你捂着。”
江织拿了他的棉花糖盒子,挑了一颗喂她。
她张嘴吃了。
“还要吗?”
“嗯。”
他再喂一颗。
再喂,继续喂,一直喂……
直到她嘴巴里塞满了糖,鼓着腮帮子,说:“已经捂好了。”
真可爱。
世界第一可爱!
江织把棉花糖盒子放下,往后一躺,一副‘随你怎么弄我我都不反抗的表情’,甚至,有点期待:“然后贴哪?”
周徐纺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你哪里冷?”哪儿冷她就给贴哪儿。
江织把被子拿开,外套衣摆一掀:“这儿。”
她盯着他里头的病号服看……
江织心情愉悦得不得了,眉眼都泛春色了:“不帮我贴吗?”
“哦。”
她撕掉粘贴部分的膜纸,然后用两根手指头,拽了拽了江织的病号服,把他露出来那一小截白皙的腰给遮住了,比对了两下,才方方正正地往他腹上贴。
周徐纺觉得有点热,她不敢乱看,眼睛和手都很规矩,就盯着江织病号服的格子看,看着看着,好像看到一朵花儿……
她低着个脑袋。
江织的角度就只能看见她个头顶,还有她两根无处安放地小手指,那样翘着,生怕碰到他似的。
小手指在抖动。
江织笑:“你手抖了。”
她不承认:“没抖!”
他笑得更欢了:“抖了。”
她好懊恼,没底气地狡辩:“……没。”然后不理他了,埋头给他贴暖宝宝,用四根手指捏着,一点一点贴平,最后戳了戳,加固好了,她就赶紧往后退开,“贴好了。”
江织摸了摸肚子上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玩意,还挺热乎。
他正想再逗逗他家小姑娘——
“江奶奶!”
是病房外的薛宝怡。
他嗓门很大,拖腔拖调的:“您怎么来了。”
“来看我家织哥儿。”
拐杖拄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还隐隐夹杂着江孝林与江扶离的声音。
江织来不及多想了,把被子掀开:“徐纺,上来。”
周徐纺有点懵:“嗯?”
“藏被子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藏?”
江织摸摸她的头,像安抚,轻声轻语:“因为有坏人。”
她便什么都不再问了,爬上去,钻到被子里。
可她不敢碰他,拼命往边儿边儿上蹭。
江织看着那一坨,好笑,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背,哄着她说:“别离那么远,纺宝,你挨着我。”
他又叫她纺宝了。
周徐纺躲在被子里,偷偷笑了,一点儿一点儿挪过去,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