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城主府忽然传出一声惊天的震怒声.府中下人纷纷绷紧了神经.避开正厅.谁也不敢在此刻上前去触城主的霉头.
十二端正坐在正厅的花梨木椅上.看着上方脸色铁青的城主.开口道:“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你要去哪里找人血.”白子墨按住暴跳如雷的城主大人.从软榻上起身.一袭深紫色锦袍.衣决在空中划出优美精致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二.
大清早.她就冒雨从后院过來.说是有了引蛇出洞的办法.那怪物必然不是落脚城中.在城门口洒满一地人血.引他出现.在暗中埋伏.就可來个瓮中捉鳖.
可那是人血啊.谁会活生生去放人的血液.而且按照十二的推断.死人的血液根本起不了作用.必须是活人的.要让城主下令抽取活人血液做引子.太过残忍.以至于.城主在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拍桌起身.怒视十二.
十二慢悠悠托起桌上茶盏.掀开茶盖.就着杯沿浅浅抿了一口.碧螺春入口虽涩.却唇齿含香.她惬意的眯起眼.冷笑道:“魔城难道沒有死囚吗.”
是用一人的鲜血引蛇出洞.还是放任那怪物继续为非作歹.
能够做到一城之主的人.怎会有妇人之仁.十二眉宇间掠过一丝讥讽.将茶盏搁到桌上.眉梢轻挑:“城主.我们可以用死囚來放血.你意下如何.”
城主一怔.脸上怒色瞬间退去.高高坐在上首.他凝视着十二.眸光复杂.
“死囚.”
“左右都是要死的.不如废物利用.就算到了地府也算功德一件了.”十二漫不经心的开口.一条人命对她來说似乎微不足道.很难想象.这个孤坐在木椅上.浑身冷冽的少女.仅仅不到十七岁.
她眉宇间的狠戾.浓郁得叫人心惊.
“的确如此.”白子墨目光幽幽.似笑非笑的接嘴.看向十二时.眸中掠过几分赞许.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让他想要得到.
才配站在日后一国之君的身边.不是吗.
对上白子墨深邃的视线.十二背脊一寒.总觉得.他好像在算计着什么.眉头一蹙.将目光移开.看向城主:“城主.这是一劳永逸.”
她已经在魔城待了一天.能够早点解决从龙门拿到黑衣使者的线索最好.她沒有多余的功夫陪他们磨蹭.
城主沉思一阵.才颓败道:“就依你所说.”
看吧.一条人命和整个魔城数千条人命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十二满意一笑.撩袍起身:“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牢领出囚犯准备放血.”
离开正厅.白子墨特地落后众人一步.与十二并肩同行.
“看不出你的心倒是挺硬的.”他挑眉轻笑.斜睨着十二.
“彼此彼此.”十二冷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了.在他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那种让人胆寒.让人血液倒退的血腥味道.那是只有在黑暗中潜伏.手染无数鲜血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残忍、暴戾、血腥.
他和她是一样的.
白子墨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暗色.抬手抵住被风吹得扬起的墨发.“所以.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十二一怔.脚下的步子也不觉顿了顿.随即.眉梢冷峭如雪.一张脸阴云遍布.天上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唯有瓦檐上仍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着雨水.
“你认为可能吗.”说罢.她快步上前.娇小的身躯擦过白子墨的身侧.与城主以及龙门的管事一道.上了停在府外的马车.再不看身后的白子墨一眼.
“不可能吗.”白子墨低敛了眸光.薄唇微微翘起.“这世上.还沒有我要不到的人.”
他喃喃一句.除了身侧的风.谁也不曾听到.
马车在冷清的石板路上咕噜噜前行.车路与街道上的碎石碰撞.上下颠簸.车厢内一片静默.十二靠在车厢的木板上.闭眼假寐.她能够感觉到.总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眉头微微一蹙.刷地睁开眼.便对上白子墨宛如深渊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浑身冷气更甚.车厢里像是掀起一道亚马逊寒流.城主搓着臂膀.挑开帘子询问着甲板上赶车的车夫:“还有多久才到大牢.”
“回大人.马上就到了.”车夫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深山.恭敬的回道.
“恩.”城主点了点头.“司马小姐.魔城的死囚共有一百五十二人.都是女皇陛下遣送到此处关押的.我会一五一十将此次的事上奏女皇陛下.你可莫要怪罪才是.”
他虽然是一城之主.却忠于朱雀.秘密用死囚來引那怪物出现.事后自然是要上折子.禀报天听.以免朝中有人参他一本.为官者.深思熟虑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十二漠然点头:“也好.”
左右她提出的建议是为了魔城的安定.想來那朱雀女皇应是不会拿她怎样.侧目看向一旁坐在软垫上的龙门老人.“事成之后.就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