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医院,又见过陶优姑姑之后,司徒兰低着头走在御花园小道上,这里是出宫的必经之道。www.Pinwenba.com回想起刚刚的事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无论是徐章徐太医,还是在司膳司里当差的珠柚,都是可信之人,进宫一趟,已经交代完了所有需要他们去办的事情,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现在已经是破釜沉舟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但倘若事情出了差错,她也有办法保他们全身而退,毕竟都是她牵连进来的无辜的人,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们送命。
司徒兰从怀里摸出陶优姑姑交给她的腰牌,仔细看了看,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这是之前一个采买宫女遗落在旧宫的腰牌,能够随意出入宫廷,原主人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刚好能让自己捡个出宫的便宜,如果浣衣局那边因为陵江失踪追究责任,陶优姑姑说她也有办法压下去,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权势最管用,难怪人人都想要往上爬,追求更高的地位和权势。
现在回去应该来得及,连一天都没过去,沈寻那么乖,应该不会追问自己的去向。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树影婆娑,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很难看出这里已经换了主人,低着头刚往前走了两步,司徒兰却忽然如遭雷击。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兴致了?以前可不愿意陪梅儿出来走走的……”
“下个月是本王登基之日,心中却有些烦闷,长时间处理政务也着实有些累,便想着来御花园散散心,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自另辟府邸那天起,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那么多娇妻美妾,王爷偏偏总是让我常伴身侧,时间久了,难免会引起其他姐妹的不满,每每看到她们的眼神,梅儿都好生心慌呢。”
“谁敢不满?登基之后,本王就封你做四妃之首的贵妃,除了皇后,谁也奈何不了你……”
身后的这两个声音……
前者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明显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亲妹妹,后者的声音虽然不怎么熟,但是听这内容也知道是谁了,本王,登基,普天之下能说出这两个词的除了华昌王还能有谁?
天呐,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早不遇上晚不遇上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
听这声音的大小也知道他们离自己不远了,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了,也许自己现在一转过身就能和他们撞个正着,这种时候如果加快速度逃离现场,也许会引起他们的疑心,如果不紧不慢的朝前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反而有希望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想到这里,司徒兰屏住呼吸,继续硬着头皮朝前走,只希望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才好。
“梅儿才不想做什么贵妃呢,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纵是没名没分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哈。”华昌王很是受用的笑了起来,即使知道那不过是她用来讨他欢心的客套话,也很是高兴,愉悦地望着她道,“果然还是你嘴甜,放眼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本王也只爱你一个人。”
司徒梅抿着唇笑了起来,面上看起来很高兴,心中却万分苦涩,这个人的话,从来都当不得真。
果然,华昌王刚一说完,转回头就看见了走在面前的司徒兰。
眼前那宫女穿着一身极其不合身的宫装,也不知道是尚衣局偷工减料,还是她一不小心穿错了衣服,原本挺高的个子,裙摆却短了一大截,衣服也略显宽松,不经意被春风吹拂着,走起路来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华昌王静静看了一会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诗句,只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那正面该是怎样一个美人啊?
于是出声喝道:“站住。”
司徒兰手一抖,装作不知道叫的是自己,仍旧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实际上心中已经完全慌了神,糟了糟了糟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她之前在含元殿前的小道上远远见过华昌王一面,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过自己,但现在华昌王认不认得出来已经不重要了,他身边的人认得出来啊!她完全不知道司徒梅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根本就不清楚她会不会保自己这个姐姐,天呐,都怪自己太心急了,非要从近道走,如果绕远道出宫,也就不会遇到这两尊大佛了……
阿弥陀佛,求各路大神保佑自己平安无事。她和司徒梅虽然是亲姐妹,但长得也不是很像,应该不容易将她们两个联想起来,这一点她可以保证。
“本王叫你站住,听不见吗?”
她这里还在为自己祈祷,华昌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那威严的语气让她心中一抖,司徒兰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已经换上了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王……王爷在叫奴婢?”
眼前那人鹰眼长脸,长得很有特色,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相貌出众之人,这个杀了沈寻双亲的仇人,自己还是第一次与他正面交锋,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跟在华昌王身后的司徒梅看见了这张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幸亏没有发出声音来,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不是叫你,还能是叫谁?”华昌王无奈地责备了一声,开始审视起眼前这张脸来,果然是个美人,没有教他失望,虽然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倒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但仔细看了看,却觉得有些微妙的眼熟,至于怎么眼熟,他也说不上来,忍不住道,“本王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