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问道:“清秋是谁……”
太傅大人被对方这颇为正直的语气搞得有些发懵,一脸僵硬的看了他很久很久,噎了半天才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臣好端端的闺女嫁给你做太子妃,竟然不识得她的闺名?”
沈寻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他的女儿,就是那个太子妃啊。
对这个人没啥好感,然后他便沉默了,像是赌气一般不肯说话了。
霍太傅被这诡异的氛围彻底搞懵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带着问话都有些不好出口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小太子已经傻到连自己媳妇也不认识的地步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虽说情有可原,但想想还是觉得来气,霍太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话都有些没脾性了,“哎,罢了罢了,无论如何,也都是她的命。”
说罢,抬眼看了看他眼前那一叠厚厚的书,起手翻了翻,很是有些惊讶,这才几日的功夫,进度就这么快了……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然开的窍?
太傅大人仍旧陷在沉思中久久不能自拔,沈寻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一个呵欠就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头。
啊,真长呢。
太傅可不知道他心里在犯什么嘀咕,突然道:“确实都是些好书,既然如此,殿下你就好好看看,尽量都记在心里,细细揣摩。下次我会来抽查的时候,最好不要出什么错。”
听罢,沈寻沉思了一番。
然后就有些不高兴了,理所当然的问道:“没有奖励吗?”
眼神一偏,微微昂着头,像是个讨不到糖果而闹别扭的小孩子,却偏偏让人生不起气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被某人惯坏了的结果。
奖励?太傅一愣。
你堂堂一国太子要什么有什么,背个书还跟我要奖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谁教你的啊……
“微臣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平静一些,“或者说,殿下您是想要什么奖励?”
沈寻非常兴奋地冲着他一笑,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不假思索道:“如果我书背的好,你就把你家清秋带回去吧!”
“……”
霍太傅如遭雷击。
过了好半晌,他才决定平复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纠结又有些痛苦的看了沈寻一眼,见对方还是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他突然觉得有必要和自家女儿好好谈谈了……
大周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寒冷,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积雪都堆起了厚厚的一层,远远的看去,除了市井房屋,街道上铺满了一片银白的清辉,隐约还能看得见一些细小的雪粒在天地之间纷飞。
皇城大门的守卫仍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知是出于对皇权的忌惮,还是出于对自己这份差事的责任。
一辆马车从里面慢慢驶了过来,里头的人并没有现身,只有前面驾车的小太监递出了一个腰牌,眼神颇为轻蔑和不屑。
守门的小官接过腰牌定睛一看,顿时朝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地目送他们离去,也没敢阻拦,只是在那辆马车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才小声嘀咕了几句。
“采买司的杜大人不是昨天才出过宫吗?怎么又……”
他的疑惑却不能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有些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而又命里注定。
马车慢慢朝闹市而去,停在了一个巷道的拐角处,几个行踪诡谲人飞快的下了马车,坐上了另外一顶轿子,朝着华昌王府的方向而去。
出示了一个颇为奇特的腰牌,两个人走路的位置便调换了一番,原是男子走在前头,现在却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走在了前面,着装都颇为朴素,看不出什么倪端来,可他们却忘了一点,往往越是普通越是引人怀疑,这富丽堂皇的王府,由这几个穿着普通的人随意进入,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奇怪。
沈兼坐在大堂一侧,似乎是等候已久,有些不耐的喝着自己手中那盏茶。
慕子川持剑立于一旁,似乎是刚刚商量过什么事情,他的脸色倒有些沉默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