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司徒良娣在床上可有好好伺候过你?”她还是尽量委婉了那么一点点。
“……”沈寻木了一木。
见他这么个茫然的反应,皇后眉毛一扬,嗯?司徒兰也没有跟他圆过房?连她都这么嫌弃自己儿子吗,皇后心中越想越来气,怒道:“一个个都胆大包天成这样了么?都安得什么心!”
见母后这般生气,沈寻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替司徒兰辩解道:“不不不,她伺候过的!”
皇后眯了眯眼睛,“千万不要说假话,母后敢这么问你,都是为你好。”
“真的真的,兰兰伺候的很好的,兰兰那个很厉害的。”
“……”
这回换皇后僵了一僵,虽然你是我儿子,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露骨好吗?不过不得不承认,一开始好像是自己提起这么尴尬的话题……
“行了行了。”皇后在心中默默给司徒兰加了一分,然后继续问道,“那太子妃呢?太子妃可有侍候过你?”
沈寻默默回想了一番,斩钉截铁道:“没有!”
都说了这辈子只给兰兰一个人摸,肯定不能让别人乱摸的,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
哼。
皇后顿时咬了咬牙,一副了然的神情,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压抑不住地喘着怒气,胸口起伏不停,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
沈寻一脸茫然的看着母后这怪异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原地。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某些人刚刚说的话应验在自己身上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霍清秋,其实你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阅历这种东西真的是硬伤。
皇后一摆手,“罢了,有些事情你也不必着急了,母后会替你管!真当我皇儿好欺负么,也不看看他背后是谁!”
沈寻一愣,下意识回头看看自己背后是不是有人。
见此情景,傅湘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傻儿子!”
头一回被母后这样说,沈寻呆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是委屈地低下了头,兰兰都说他不傻了,母后为什么还说他是傻儿子呢……
皇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这般委屈的模样,眼中也露出些悲伤而无奈的神色。
今日是她的生辰,六宫同庆,大赦天下。本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却平白生了许多感慨。
大周建国两百多年,疆域辽阔,横跨万里,南起蛮荒长雪平原,北至辽东四郡风语山脉,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开国皇帝的尽力积累,那枭雄虽然晚年沉迷于声色,却不得不承认他盛年时期是一代明君,开辟疆土,改革货币制度,储备大量财力,正是由于他的勤政治国,才打下了这么良好的基础。
如今的大周虽然依旧富庶有余,帝位却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怪只怪沈氏皇族出了个华昌王沈兼,势力如日中天,大有随时取而代之的架势。
皇位这种东西,谁都想要,更何况是本就离它不远的权王。男人都想建功立业,更想坐那人上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沈寻这太子之位,实在是坐的不够稳,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办法去扭转乾坤,因为虽说是一国之母,终究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没什么实权。
如果华昌王真的起兵造反,凭借他这么多年在关塞积累的兵力和声望,扳倒当今皇帝绝不是难事。
更何况……朝中多次有呼声说要废太子,说这般心智不全之人不足以胜任国君之位,每次都是靠皇帝强压才止住这样一边倒的趋势。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明明能够预感到事情的发生,却无力去阻止。
本来已经有些悲观了,现在又知道太子妃也许是个祸害的事情,傅湘云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累了,防着外人,更要防着自己人,永远也摸不透这诡谲莫辨的人心。
她曾经也是年轻气盛的人,却在此时有些疲惫了,勾心斗角了一辈子,以为可以安心享福了,却还是要为儿子操心。
如果沈寻不是个傻子,如果他四岁那年没有生那场大病,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境地了,至少别人会顾忌三分,造反也没有那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皇后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苦涩无比。
沈寻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相貌比同龄人要出挑的多,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静若凝渊,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反倒有种令人窒息的气场。
沈寻显然意识不到自己的优点,出声便打破了这场沉寂。
“母后为何叹气。”
“没有,母后没有叹气。”皇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母后只是希望,你能以后能更争气些,哪怕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寻儿……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母后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你了……
额头的触感一如既往的温热,沈寻略微低了低头,有些忐忑不安的嗯了一声。
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