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阡也不知此刻自己是同情还是无奈,“所以你要报复的不只是言止义,而是整个佻褚国。www.Pinwenba.com你知道王储之争佻褚国必然内乱,这才是你真正站在言止息一边的原因,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谁都捞不到好处,但说来无论如何,想要佻褚国灭亡却不在你的能力之内。”
“那是很久以前的想法。”阿珂平淡的语气中丝毫没有报仇无路的恨意,“你比我了解睿宁王,他用我之前,一定会将我查个底朝天。”
“所以呢?”君阡好奇道。
阿珂转了个身面朝君阡,狡黠道:“后来他跟我说,如果你想借我的手将佻褚国闹得天翻地覆,对不起我会让你失望。只有仇恨的人没有未来,除非你觉得报仇这事完了之后便可以去死,可是我觉得你这么辛苦的从火海逃出来一定不愿意死。”她顿了顿,继续道,“你看,他把我的性格看得那么清楚,当时我就想,我还年轻,我为什么要去死?”
君阡“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你竟那么容易动摇。”
阿珂推搡了她一下,辩解道:“胡说!只不过我觉得这世上之事就是这样,有的人天生适合做将军,比如你,有的人天生适合做君王,比如他,有的人天生适合做政客,比如我。况且说来我家人并不是皇上杀的,如今这年代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活不下去怪谁呢?没有佻褚国,还会有更多虎视眈眈的大部落和国家准备吞并它,没有实力早晚都成亡国奴。若是有一天四海一统民主法治,无疆界有人权,那便也没有这些事。所以,只能怪生错了年代。既然如此,不如做些上天赐予我们的天生擅长的活,何必非要越界呢。”
如阿珂这般孤身一人连心灵都无所慰藉却能想的那么透彻,君阡不得不猜想是不是言止息专门对她做了洗脑。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过比阿珂好在多了一个言止息罢了。
明明那一场羽家的颠覆是多重力量的角逐,多少还有一直在力挺她的几方。
她痛恨过,厌恶过,失望过,最终却还是站在了言止息的身后,原本想着多少这跟佻褚国有关,他二人便不会如从前那般亲近,兜兜转转,却终究抵不过情之一字。
看到言止息为她不顾生死为她担惊受怕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论她的心是冰是火是死海是深渊,都经不住这般深情和支持。
所以人这一生啊,原以为这性格这命运就这么天注定了,却止不住哪一天出现这么一个人,连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改变了。说好了这是上天的恩赐,说不好便是上天的惩罚。
想维持的打破了,想保护的失去了,陌生的情愫涌上来,就觉得什么人啊神啊妖啊魔啊,只消那一个人在身边,多大的恩怨也就那么点事了。
是贱呢还是贱呢还是贱呢?
这一辈子犯几次贱就跟犯几次二一样,没犯过谁敢说自己年轻过。
君阡自嘲地笑笑,拉上被子阖上眼,想想言止息现在在做什么。
言止息如今可没君阡那么安逸,宫中的情况比他预计得还糟了几分。
地道连接的三方都不是善茬,只是众人都不知道,这地道还直接通向一个地方,便是当年尚武院和文绣院联谊的院子。
当初言止义和言太宜巧合之下将院子建在了那处,他本以为时日已久地道会被发现,所以匆匆转移了部分军火,导致地面残留了一些铁锈硝石粉末。没想到一场大雪把证据掩埋,言止义和言太宜没发现,却被君阡发现了。
而后他二人之间产生分歧导致言止义转运了自己的东西,那院子也被闲置,所以言止息的暗局始终没被发现,说来还是要感谢君阡。
此处离三山有一定距离,他轻而易举地潜入昭平。
昭平城内早已因睿安王谋反而人心惶惶,这几日街上士兵来来往往,平民百姓闭门不出,街巷一片空旷,唯剩几只夏蝉依旧如往常鸣叫。
言止义在昭平的军队数量不大,主力是城外的皇威军,言坤立手上的士兵一大半被掉去了城墙,剩下一些在宫中负隅顽抗。
只是禁军的命令是言坤立亲自下的,可他闭门许久,甚至朝中大臣都没有见着他的。
宫中的一切起伏,皆在诸氏一族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