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橱中整齐地叠着几件衣服,周阳晖利索地将衣服套在身上便去门外守着。
黑暗中无法视物,君阡拿着衣服嗅了嗅。这味道,好熟悉,便是言止息身上那淡淡的水芝香味。
他在芙蕖山庄!
君阡攥紧了手,麻利地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换上那一身干净的衣物,宽大的不合身,她便在将随身的鞭子缠在腰上收紧。
明明不合身的衣服穿着却那么自然,似乎只是裁剪得时候多留了一寸,宜长宜短。他的衣服料子甚是珍贵,穿在身上轻柔保暖。
这是一件奇特的事,自己居然无意间进了这间屋子穿了他的衣服。
嘴角不自觉上扬,只是一件衣服,却让她半夜悬起的心放下,他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安好。
“以前觉得你做事利索,今天怎么这么磨蹭?”周阳晖不满地看着刚刚出来的君阡抱怨。
君阡伸出两只手,袖子长的可以去唱戏,她悠悠地卷起袖口,露出一节手臂,“如果给你穿一件女人的衣服,看你利不利索。”
周阳晖嗤之以鼻,“现在去哪里?”
“芙蕖山庄今夜看起来很热闹,不知道来了多少高官和皇族。”君阡瞥了一眼周阳晖,她心知言止息此刻也在这里,却又害怕被他撞见。既然不想被发现自己在这里,那么就必须知道他在哪里。
芙蕖山庄隐藏着大秘密,但这并非一时半会便能让他们破解的。
君阡指了指灯火通明处,“我想,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二人走到那里,抬头可见大厅正中央高高挂起的匾额被周边的萤火灯光照得清晰分明,“留香殿”三个字赫然入目。
留香殿,顾名思义,一为香,即便在门口都是一股浓重的香味,夹杂着花香胭脂香和人体的汗液。二为留香,有男人有女人的夜场,想要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不可能的。
殿中左右边是一排轻纱披肩的女子,或琴瑟或琵琶或笙箫,无不浓妆艳抹。只是那妆容却奇特得很。
每个女子的脸上都抹了厚厚的底粉,只怕是一个大动作便能吹落一地,眉线拉得很长,刻意地用花色的胭脂涂抹在脸上使得分不清人真实的模样。唇心一点朱红,若有似无的笑意中恍若魑魅魍魉的诡谲。
殿中的男子周旋在殿中央,手中牵了一个差不多妆容的女子跳着佻褚国风靡的双人慢舞,令人无法想象如何面对着女子冷森的妆容。
男子们的脸上亦是五颜六色,或带了兽型的面具,周阳晖在门口偷偷看了很久,却无法辨识出谁是谁。
但回头想来,谁都不愿意在此处被人抓到把柄,因此主人举行这样的假面舞会。让君阡好奇的是,既然分不清身份,那么这里的暗下交易是如何进行的。
白尼玛被君阡安排在留香殿外蹲守。
“我们混进去!”君阡坚定道。
进门处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各种面具以及女人用的化妆品。
周阳晖配合地点头,随手捡了一章面具戴在脸上。
君阡的手撩过桌上的胭脂,在脸上随意一抹,又挑了张猪脸面具,便大摇大摆地走进留香殿。
从一旁端起一盏酒斟浅酌一口,原本在战场的英姿飒爽此刻看来丝毫没有矫揉造作,更令人看不出这全然是一个女子,只当是哪家京官的少爷来这里风流快活。
周边立刻有女子扭着腰肢款款而来,搀住君阡和周阳晖便娇嗔着挽入舞池。君阡本不会跳佻褚国的双人慢舞,这种作为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一个官家子弟不会很容易引起怀疑。但好在这舞并不难,况且女子对于舞蹈本身有一定的天赋,是以她可以马马虎虎蒙混过关。
周阳晖则在一边搂了一个女子随性踏着步子,只是眼神时不时飘到君阡身上,舞池中人数众多,一不留神便失去了身影。
“姑娘叫什么名字?”君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的舞伴交谈。
那女子盈盈漫步,除了一张画得百拙千丑的脸,君阡试想着抹干净她的脸,那一定是个喷火尤物。恰到好处的玲珑曲线盈盈一握的腰肢,白玉兰散花纱衣下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盛开在妖冶的红色绒毯上。
她微微一笑,带动眉间的朱砂,附在君阡的耳边道:“我叫,言太宜。”
君阡握着她腰肢的手颤抖了一下,心中跳得七上八下。好巧不巧遇见的女子,居然是冤家言太宜!
不知言太宜是否发现自己是谁,君阡没有把我精明如太宜公主为何会主动上来和她跳舞,她看起来那么自信,纵然君阡再紧张,都必须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