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英明。”
言太宜哼了一声,款步走上宝座,裙摆似云蝶飞舞迤逦拖开,又似开屏孔雀大盛了屋内的光辉,“别光顾着奉承,赶紧去看着他们。”
末了又补充道:“他们玩他们的,我玩我的!”
那人刚要告退,又被言太宜叫住。她含着泪委屈且娇怯道,“记住了,哪边落了下风我们就帮哪边,若是这场游戏不好玩,我可是会杀人的哦!”
那人浑身一颤,这暗藏杀机的眼神配着这楚楚可怜的外表,直叫人踏进漩涡却欲罢不能……
而此刻睿安王府中的言止义,依旧不温不火地和叶驹下着棋,黑白棋子抵死缠绵,言语随着落下的棋子刀锋剑锐。
言止义夹着一颗黑子,看了许久,悠悠地按在棋盘上,“父皇去了睿宁王府。”
叶驹揉了揉眼看准了白子的落脚点,这才问道:“不正是您撮合皇上与睿宁王的慧隆寺之行吗?”
“是啊,”言止义悠悠叹道:“睿宁王府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尚武院年年生源爆满,我向父皇提出希望今年睿宁王府能出些人力,那可是,培养国家武将的地方。”
叶驹不解道:“您为何要让睿宁王插手尚武院?”
“你输了,”言止义一子落下,抚掌大笑,“凡是权力的主导者,都害怕下面一方独大。别看父皇一直放任我和太宜,心里还是有所顾忌,不然又怎会我一提出,他便顺接着同意见三皇兄?他之前敢将军权交给三皇兄,如今三皇兄回来,在昭平却无任何权力可言,即便为了制衡,也会给他些什么。”
言止义淡笑:“不如我先发制人,将尚武院的部分权力交给他,可无论如何,尚武院的实权依旧在我手上。之前在睿宁王府遇见的那个人,受了伤,武功却不错,若是能为我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个人才。若是不能,那便留不得。”
叶驹茫然,“那之前那个公子?”
“继续找!”
盈盈白雪将睿宁王府的亭台楼阁点缀成茫茫的雪海,而此刻府内原本富丽堂皇的灯盏玉璧都被人悄然换成了古朴黯沉的装饰。
言止息是奢侈惯得,但这并不意味着言坤立可以熟视无睹。况且珍妃的忌日刚过,若是看见金玉满堂的墙阙长廊,那么这第一次的下临将会成为日后的阻碍。
说白了,不过就是言止息为了日后的行动做些伪装。
言坤立象征性地走了一圈,王府的明里的下人不多,暗中的隐卫却不少,这一眼望去尽是漫川绒白,暗香浮动。
“今年的尚武院招生你有何看法?”
言止息故作讶异道:“尚武院一直都是四皇弟在打理,儿臣不敢妄言。”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言坤立道:“尚武院近几年规模不断扩大,义儿一个人也着实打理不过来。学生多,去哪里找那么多合格的先生?义儿说你府上人才济济高手如云,这可是真的?”
言止息猜到了言止义想要做什么,也知道言坤立其实早有戒心,分权制约是权力斗争中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莫非四皇弟是想从我这里借人?”
言坤立微抬下颚,只笑不语。
家国天下事,他又怎会相信言止息当真不明白。
既然言坤立答应了,无论言止息怎么想,都非答应不可。
言止义既然想借用言止息瞒天过海,那言止息就好好地利用他来暗度陈仓。
“儿臣身边就几个贴身的护卫,父皇您是知道的,不知四皇弟想要的是谁?”
言坤立会心一笑,“听说你新招了个护卫,武功不错?”
他指的自然是君阡,言止义当天那一掌试出君阡的实力,也试出君阡的内伤,有什么,比困养一个受伤的高手来的一举两得?况且言止息的心腹江进九护在那人身边,足以证明那人对言止息的重要性。
而对于言止息来说,又有什么,比让皇帝亲自开口将君阡送到尚武院来得安全?
君阡那闲不住的性子,若是让她禁足在一个地方,怕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艰难。找一个能让君阡全身心投入到她欺尽天下男人的伟大事业中的地方,还要让她不那么寂寞,真是不易。
况且尚武院是最靠近佻褚国权力中心的地方,他突然想让君阡多接触些佻褚国政治,因为日后,一定会用到。
如果哪天他君临天下,他希望身边的人,是君阡。
有些人生来便不适合做女人之争,却能在男人的天地中大放异彩。
那么,不要埋没她天赋的秉性,大胆迎上。
言止息坦白道:“确有一人。”
“既然如此,连义儿都对他赞不绝口,不如明后日就让他去尚武院述职吧。”言坤立意味深长道,“息儿,当年你怪我没保护好你的母妃,你可有想过,如果他日无权在手,你又拿什么去实现你的幼时的誓言?”
言止息一怔,看着言坤立依旧如往常的神色,彷佛刚才的言语只是他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