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后,一队人悄悄地潜出大营,折道前往玄齐军的后方。那是言止息为首的偷袭小分队。临近沙漠,水源稀缺,梧桐所率兵马的位置口正好有一口深井,因为要进入乌克拉沙漠数月,所以君阡特地嘱咐要储备水,此刻的水和粮食一样重要。
而言止息,正是冲着那口深井去的!
玄齐军队因着粮草三番五次被劫,早已防备在心,粮草周围派了重兵把守,可方刃决向来做事粗犷,水井旁的防御有缺口,便给言止息制造了契机。
江进九怀揣着言止息给的药粉,心道这主子果然是绝顶聪明,一到便知道敌方的缺口,那羽君阡能跟主子交手这么多场,也不会是个好惹的人物。
三三两两的守卫游荡在深井周围,火把是这黑夜中唯一发亮的物体,天然的暮色为偷袭者做了埋伏,偷袭小分队个个眼神精光,透着狡黠的笑容。即便是佻褚军在这一年里赢了多场,可征战场上无论胜负,时间越久怨气越深,都恨不得将敌军一个个五马分尸。
一个巡逻守卫被悄无声息地拖到井后一掌打晕,立刻有人换上了他的衣服举着火把出现在井边,井上盖着铁盖,钥匙在专人手中,周围被打了桩栏,谁都不能私自进去,那人转身走往玄齐军的粮草囤积处,尾随着一批言止息带来的人。
堆放粮草的帐篷周围形势大不相同,正如言止息所料,重兵把手,士兵们个个精神抖索,每隔一炷香时间便有四队护卫从各个方向巡查交接,几乎每时每刻在此处的守卫都不少于百人,还不算上离这不远随时等待支援的驻兵。
“你,干嘛的?”巡逻兵看见那从深井处走来的“我方”士兵,大晚上不守在自己的岗位突然出现,让人怀疑。
那人捂着肚子一脸内急样,擦着脸上的汗道:“小弟是那边的守卫,内急,嘿嘿,不能污染水源,找个偏远的地解决。”
巡逻队长皱了皱眉,挥着手道:“快去快去!”
那人点头哈腰地走向暗处,而言止息此刻便是打下手的,他只负责以他的身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截杀落单的守卫让自己人取而代之。
天干物燥,粮草本就易燃火,此计若是一箭双雕,那可比得上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粮草处很快混入了几个佻褚士兵,言止息则一直站在隐处观察着两方的一举一动,他的手下现在要做的便是趁机将火把丢入粮草堆里,粮草一旦着火,众人必会去神经打水灭火,只要井口铁盖打开,江进九便趁乱将药粉倒入井中。
黑暗中,角落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啸声,由远及近,彷佛这偏远之地的幽魂哭泣,令听到的人不经毛骨悚然。
巡逻队长打了个寒颤,问身后的巡逻兵,“这什么声音?”
无人知晓,众人愈发小心,“他娘的这地方真见鬼!”巡逻队长“呸”了一声,一生戎马战场,手下死人无数,况且都是铁打的汉子,四周都是自己人,便也不太防备,只当是远处沙漠中的狼在咆哮,虽然这音调怎么听都来得怪异。
“全部上心着点!”队长大吼一声,许是在给自己壮胆,许是在提高士气,众人气聚丹田齐声应答,“是!”
“不好啦——”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漆黑的夜瞬间被点亮,粮草之上大火狂舞,狰狞着火星散落在地上,滚滚浓烟,是暗黑的死神之舞,吞噬着粮草。
巡逻队长大惊失色,慌乱地指挥手下,“快!打水!救火!”
言止息一愣,自己的人还未动手,为何这粮草便自燃了?有诈!
远处的驻兵看见火光立刻赶了过来,愣在原地看着几经不易方才运达的粮草,突然有人在人群中暴喝:“全部站住!”
巡逻卫兵愣在原处,看着那人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不知何时军中出现了这么个人,可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调都让人无法抗拒,气度雍容沉着招架,镇定指挥赶来救火的士兵去井边打水,“巡逻兵中混入了敌人,全部站着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