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离也不看君阡,一只手搀了沈书庸,道:“这皇宫境地可由不得下人乱走,还是我扶相爷您进去吧!”
沈书庸脸色忽然一变,君阡心头一紧,低声恭敬道:“相爷有病在身,太师千金之体,这可万万使不得。”
“相爷乃国之栋梁,才是千金之躯,本太师身体好得很,你便退下的。”
君阡手一松,进退不得。
“怎么?相爷府里的小厮好生猖狂,本太师说话竟敢不听?”
沈书庸一手甩掉君阡,对着他多年的政敌上官离重重地咳了几声,嗓子里尽是痰核,紧接着一阵猛咳,眼泪鼻涕口水一起往上官离袖子上滴。咳得惊天地泣鬼神,咳得山川无色日月颠倒,咳得让人不忍直视,还一边喃喃道:“有劳太师了,咳咳咳,年纪大了生病就是不好,咳咳咳,帕子呢?”一手撩过上官离的官袍就往鼻子上擦。
君阡顿悟,从怀里掏出娟帕,一手拍着沈书庸的背,一手就往上官离袖子上蹭,慌乱间那眼泪鼻涕在上官离臂上抹了一大片,瑟瑟道:“弄脏了太师,您看,还是小的来吧。”
上官离一把丢开沈书庸的手,嫌弃地擦拭袖子,无奈远离了兴德门,也没有下人上来服侍,一时弄得狼狈不堪。
“相爷病得如此重还坚持上朝,可真是百官之楷模啊!”说罢悻悻撤手,径直而去。
“老狐狸!”沈书庸悄悄对君阡说。
“可我觉得,沈伯伯比这老狐狸还奸诈了些。”
一老一小相视而笑。
皇城的清晨,第一束阳光于卯时斜射大元殿,天际染出一片金光,翻滚的舒云似一张巨大的云床洁白的一尘不染,钟声响起之时,朝臣步入大元殿开始一天的早朝。
“乖侄女,你在殿外候着,伯伯我想办法让皇帝宣你觐见。”
君阡点头,立于大元殿侧等候五品以上官员皆入大殿,便跪与殿门外。
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大元殿传出:“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此时沈书庸以全无病态,安好地立于大殿之前,手中捧着朝板,从队伍中出列。
“元帅羽战祁已困于居忧关多时,佻褚大军态势咄咄,武举之事是否应早日开始,以便接应我居忧关大军!”
上官离往前一步道:“臣有话要说,武举乃国之大事,不可贸然而举,居忧关战事紧迫,事关数万大军之性命,不可随意而为之,必将选举文武兼备的有谋之士,况朝廷已搬下文书于下月初正式开始,便不当改换时间。”
“上官爱卿言之有理!”皇帝邵述点头道,蓦地看了眼上官离,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上官爱卿怎地今日如此衣衫狼狈之色?”
上官离没好气地瞟了眼沈书庸,对方一副“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得”脸色,便无奈道:“微臣路上……跌了一跤!”
“……”皇帝惊异之余,沈书庸一把带回之前的话题。
“皇上,居忧关之事迫在眉睫,即便武举不宜提前,也应先行派遣将士前往支援,救兵如救火,万万不可耽搁啊!”
沈书庸那番痛心疾首,跪倒在地,身后一番相党皆上前而跪,声援沈书庸。
上官离看着精神良好的沈书庸,自是感觉早前在兴德门必然有诈,心中不免暗暗着急。
“沈爱卿,非朕不愿调兵增援,乃是你也知我朝武将奇缺,无合适之人才!”
“臣有一人可举!”
“哦?既有武将可举,便快快道来,是何人?”
“回皇上,元帅羽战祁有一女,名羽君阡,得其父真传,自小学习兵戎之道,昨日听闻居忧关告急,便有心前往救父!”
上官离的师党面面相觑,上官离突而厉声道:“臣早上上朝听闻沈相生病,许是病糊涂了?我玄齐国自开国以来,还无女将征战沙场,若传言出去,还道我玄齐无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