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你记住,三年后,我会是十六岁。”南朔这样郑重的说道。
桑千诺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三年后这个小南瓜会变成十六岁。那到时候岂不是成了大南瓜?她摇摇头,“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桑千诺自言自语道。
不过想到那日从南朔口中郑重的说出‘娶你’这两个字时,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公主,朔皇子明日启程,您要去送行吗?”琉火在一旁轻声问道。
桑千诺点了点头,“要去的。”
南朔将要离开皇宫的这日,天空下起了小雨,有了点忧愁的味道。桑千诺的心情好像也被这绵绵的细雨影响了,心里有根愁丝一直在绕啊绕。
她看着南朔朝他的父皇磕头拜别,看着昔贵妃在一旁用绸巾拭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泪。她的心突然有些生疼,她其实很想问他,你的生母是谁?为何五岁才进皇宫?可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脸,她发觉这些问题不是她想问就能问的。
在她恍神的时候,南朔已走到她的跟前。“风儿。”他低唤道。
桑千诺回过神,她看着那张精雕玉镯的小脸,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
南朔皱了皱眉,“你得等着本皇子,知道吗?”
桑千诺点点头,“小南瓜,你……小心。”
“我会小心,放心,我只是去修身养性。”南朔拍拍桑千诺的头。“对了,本皇子把这个给你,你得时时刻刻戴在你的身上,不许弄丢。”南朔竖起眉毛恶狠狠地说道。
桑千诺看着南朔放在她手心上的东西,“这?”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你收好了,三年后我回来取。你可不许推辞。”南朔笑着说道。
桑千诺点点头,“好。那你快些上马车吧!别误了时辰。”
南朔转身走向停在宫门口的马车,他正欲上车时,忽然转头对着桑千诺做了个口型。然后踩上马凳钻进马车,马车渐行渐远,车后只留下溅起的水花。
桑千诺抬头看了看天,“这雨何时才停啊!”
三年可以发生什么事呢?有人刺杀,有人下毒,有人陷害,有人争斗。
可是桑千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然优哉游哉的过着,偶尔与影帝对弈,在暖风中喝喝茶看看书,再不然就是弹弹琴唱唱曲。
她依然是个懒散的人,一年四季很少踏出她的抚风宫,外面有着什么流言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芙蓉花开了又谢,樱花树也是谢了又开。偶尔她会看着檐角的风铃想想南朔什么时候回来?想想小南瓜回来的时候是怎样变成大南瓜的?在这三年里,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桑千诺在每年的生辰时会收到南朔的书信和送她的礼物。在一个细雨的日子,她才恍神过来,她十六岁了,可以成婚了。可是南朔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她想起那日南朔走时对她做的口型,虽然是口型,她却看懂了。“等我。”是这样两个字。有时候,她想起那日的细雨,想起这两个字,她会觉得有温暖也有丝丝的忧愁。她有时候会想不通为何会有忧愁,不过她是个懒人,想不通就会抛在脑后。
转瞬间,南国的冷天到了,在南朔离开皇宫的第三年的年关将至。
桑千诺看着那株已经枯掉的红梅,不禁苦笑。“梅啊!让你来陪做个伴不知是对还是错。我天天在这抚风宫里,你也委屈的呆在这里,当年说要带你去看看这个如花的凡尘,如今却对你食言了。”
她看向窗外飘着的大雪,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不知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如今过得可好?这里虽然有大雪却没有红梅。纵使湖里的芙蓉花开得再娇艳,院里的樱花开得再妖冶,她喜欢的还是那有着铮铮傲骨的红梅。
她又想到那个小南瓜,当年进宫时,和小南瓜相处的也不是很久。唯一让她记忆深刻的还是第一次与小南瓜见面。那会儿,他嚣张的仰着脖子问她是不是他的媳妇儿。现在想来还是让人忍俊不禁。
当初的她还认为他一定是个被宠坏的皇子,可以嚣张的那样理所应当。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她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皇子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他对着昔贵妃出言不逊,他的父皇却连责罚都没有。
她又想起小南瓜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在这皇宫里一定要小心。她知道小南瓜要去修身养性这个理由一定是假的,他不说为何要走的真正理由,她也就不问。不是不想问,而是看着那张皱起的小脸,她的心会莫名其妙的生疼。
在这三年中,她过得很悠闲。她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身型抽高了点点。每年生辰她就会收到厚厚的一沓信,都是小南瓜写给她的一些零零碎碎的话,好似每天记一点,凑足一年再寄给她的一样。每当她看着信,她就会觉着小南瓜好像从未离开过这个南国皇宫。
小南瓜有时候写得话语让她总是哭笑不得,比如有一段他是这样写得:媳妇儿,本皇子今儿个饿肚子了。这时候你肯定要问为什么了?为什么呢?本皇子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因为饭菜被住在隔壁的阿花给偷吃了。本皇子知道,你肯定又要问阿花是谁了?阿花是谁呢?阿花是那个长着白眉毛老头,恩,就是我师父养得一条大狗。不瞒你说,天冷的时候,本皇子还真像把那条狗给炖着吃了。你想想,在冷天的时候吃着狗肉喝点果子酒,那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可惜,这个念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本皇子发誓,走得时候,一定要把阿花给炖了。
每次当桑千诺看到这些似赌气似撒娇的话语时,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勾起。她想,小南瓜过得很快乐吧!不用遵守皇宫中繁琐的礼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很多次都想提笔给他回封信,可是每每一提起笔,就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她每天可做的事就只有那么几件,她总不能跟他写,昨天你的四个美婢长高了,今天我在楼台上吹了会儿风吧!所以每次想到这些,她就会放弃要回封信的想法。
风铃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拢了拢身上的白裘。转身一步一步下了楼,“公主,今儿个午膳想吃些什么?”夕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