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最近眼泪太多,眼睛有点装不住了。”
那一夜,他们就这样坐着,一直到天明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窗外夜雨绵绵,沈静言难掩的抽泣声在雨滴声中消散,却吹入了宋明喻的心里。
子衿府所有学子集居的西苑一大早便吵吵嚷嚷的,大家都睡眼朦胧地集中在大堂里,宋明喻和沈静言并肩回来都颇感奇怪。蒋文宣焦急地左右踱步,离远看到他们,立马奔过来责问道:“静言,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晚上,吓死我了。”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沈静言没有往下说,转而问道:“大家怎么都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晚出了一件大事,你看。”阮宜轩指了指墙上那幅巨大的名画,本来金碧辉煌的凤凰飞仙图,此刻已是破烂不堪。
“我们天还没亮就被叫出来查问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害得我们都陪着受罪。”楚修哈欠连连地挨在阮宜轩肩上,恨不得倒地就睡。
“不就是一幅画吗?不至于吧!”
“这不是一般的画,是当今太后亲笔题字的名画,跟甄学殿里的九龙逐涛图是一对的。”向来淡漠的宋明喻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可见此事非同小可。阮宜轩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太后每年七夕都要来子衿府走一趟,到时候要是看到这画成了这个样子,必定凤颜大怒,你说院长能不紧张吗?”
“现在距离七夕只剩几天了,院长必须要在这几天里找出肆意破坏的人,不然慕容家和子衿府都要遭殃。”蒋文宣话刚落,轮番查问学子的慕容院长和副院长终于出来了。
“沈静言,宋明喻。”院长看到失踪一夜的两人回来了,立马神色凝重地走近,问道:“你们昨晚去哪里了?”
“院长,大家都在房里睡觉,唯独是他们两个一整夜都不见踪影,依我看,这事情一定是他们做的。”朱子善优哉游哉地坐在一边落井下石,沈静言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朱子善,你长脑子了没有?这事要是我们做的,我们还会笨笨地跑回来吗?”
“那你们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你们总得有个说法啊!”院长虽然相信两人,可是问了这么一大轮都没什么发现,实在是束手无策。宋明喻犹豫片刻才回道:“我们在甄学殿。”
“那真是好笑了,你们两个大男人一整晚躲在甄学殿做什么?偷情啊?”朱子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沈静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回道:“我们就喜欢待在甄学殿,你管我们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听闻男人之间还有那档子事,想知道你们到底‘做’了没有?”朱子善一番暧昧不明的话惹得大家议论纷纷,副院长不悦地训斥道:“朱子善注意你的言辞。”
“好,我不说话得了。”朱子善这才乖乖地闭了嘴,阮宜轩却凑近沈静言耳边,不合时宜地问道:“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的眼睛很红耶。”
“就你爱八卦,一边去。”沈静言曲起手肘就往他肚子上招呼过去,阮宜轩痛得差点眼泪直流。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楼上师轻咳一声,禀道:“院长,我们那边已经问完了。”
“可有发现什么?”
楼上师摇了摇头,院长仅存的希冀顿时消散了,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道:“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回去梳洗一下,准备上课吧!”
大家三三两两地回去了,只余院长独自站在凤凰飞仙图前,似在回想着什么,颓然道:“难道真是难逃此劫,子衿府就要败在我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