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八皇子,简直无赖至极!
见她终于不再反抗,景夙言才出了一口气,卸了全身力气,低低笑了。早知道这招有用,也许他该早些使出来。
他的浅笑,带动着握住她腰肢的大手,以及贴住的胸膛,微微震动,震出一片炙热滚烫。见余辛夷果真恼怒了,景夙言摸摸鼻子,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又重新上了药,抽了一块纱布帮她重新包扎好。
辛夷深吸几口气,瞪着咫尺之间的景夙言,直到把胸口怒气压下去才冷冷道:“八皇子深夜造访,难道就为了这件小事?”
景夙言手中动作不停,细心的包好纱布后,抬起眸,眸光氤氲迷离,如一片浓雾,透着莫名的看不清的色泽:“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余辛夷心底一泠,逐渐正色,似在思索他暗含的深意。
景夙言的双手轻轻拢在她那双雪一般冰冷的眸子上,浅浅笑道:“因为,你跟我太像……”
眼前烛光消失,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的那只手,些微冰凉,如玉髓一般,却比她的暖和许多,余辛夷心中瞬间百转千回。
是的,的确很像。都是身为嫡出,却不受父亲重视,明明是最尊贵的出身,却屡屡被庶出的兄弟姐妹压下一头。
他在告诉她:成全她,仿佛就在成全他自己。
但是……
余辛夷淡淡道:“你似乎忘了,我也有拒绝被你选择的权利。”与皇家的人谈生意,从来不是好谈的。上一世她已经信错了人,输了一局。这一世,说她不知好歹也罢,说她不识时务也罢,她再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她余辛夷自己成全自己,不需要别人成全!而且,她不信,仅仅为了这一个原因,景夙言就肯倾力帮她,皇家的人从来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还是鼎鼎大名的八皇子!
呀,被她看穿了。景夙言揉揉鼻子,像被戳穿的小孩似的,眨眨眼睛。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若是她简单就接受了,那她根本不足以成为他的盟友。
“你可以暂且拒绝我的帮助,但是,你不可以拒绝这个。”
一滴水珠从发梢缓缓流下,落在他白玉般的脸颊,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最后倏然自他的下巴上坠落,滴落在她的唇上。
余辛夷长睫微微一颤。
这个是……
只见那只温润的掌心中,一只玉佩静静垂下,穗子是半旧的,然而玉的品相却是极佳,正是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滋润而细腻的光泽。
玉美,而握着玉的手更美,十指修长,指节分明,白如凝脂,只在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似是长期握笔、奏琴而成,只看这双手,便让人不由想到四字:风华绝代。
意识到自己微微晃神,余辛夷立刻转回深思,眉心却是微蹙的,似是自我懊恼。
对面,景夙言浅浅笑了,嘴角弧度里盈满了狡黠,潋滟流转,又在余辛夷察觉之前,立刻压平嘴角,轻咳了一声道:“这只玉佩,暂且由你帮我保管吧。”
给她?余辛夷微微眯眼,这只玉佩她起先并未认出,但是在看到这穗子的刹那,她忽然回想起,前世景北楼登基前,曾不止一次的握着这块玉佩,眼里隐带着的恨意,让她都感觉害怕。没想到,原来这枚玉佩起先竟在景夙言手中,如果没猜错,这枚玉佩的主人……
“为什么给我?”难道他今日来,专门为了给她这枚玉佩?
景夙言眨眨眼,眼波流转道:“相信我,你会有用的。”
门外,香附她们的声音再次传入:“小姐,水凉了么,需要奴婢们加些热水吗?”
房檐上一声呼哨传下,景夙言颇有些舍不得的放开怀中柔软馨香的身子,整了整即使湿透也并不影响他风姿的衣衫,惋惜般的说道:“真是扫兴啊。”
余辛夷觉得,若他再多留一秒,她都可能忍不住再送他几根银针!
后窗打开,景夙言即将跃出的刹那,突然想起什么,又再次回头。
那双墨眸紧紧的凝视进她的眼中,带着犀利的光芒,薄唇不紧不慢的开合着:“余辛夷,当朝一品大员户部尚书余怀远之嫡长女,生母难产而逝,后为尚书府六姨娘膝下抚养,年十六,性情温和绻柔,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唯识字耳,十日前自佛寺祈福归来,性情大变。你能否告诉我,十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被他发现了!辛夷瞳孔微微一动,刹那间差点露出破绽,她凝了凝神淡淡道:“八皇子,你有没有听过:有时候自负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她万分不快!
景夙言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无比自信的弧度:“不愿意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