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忘记这里了吗?臣妾只是想念皇上了。www.Pinwenba.com”怜儿万分委屈地咬着下唇,玄烨这才想起那个酒后糊涂的夜晚,他和千若羽的隔阂就从那一夜开始。
“是朕辜负了你,可是朕没办法爱你。”那一夜,他对不起的不止两个女人,而是三个。怜儿本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而他却把她从此圈禁在这座皇宫之中,让她尝尽了深宫的寂寞。
怜儿上前两步扑入玄烨怀中,倾述道:“臣妾明白,臣妾从不奢望得到皇上的爱,只希望皇上偶尔会想起臣妾,哪怕只是一眼的眷顾,臣妾这一生都无悔了。”
玄烨轻抚着怜儿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脑勺,轻叹道:“傻丫头,你的人生应该过得更好。”
“可是对臣妾而已,能待在皇上身边便是最好的,所以求皇上不要不理臣妾了,这比杀了臣妾更难受。”
“好。”
躲在暗处的千若羽平静地注视着两人,轻轻一笑便离开了,她知道怜儿今日赢了,以后便不会输。周紫云安静地跟在后面,没人比她更了解千若羽深深掩藏在心里的痛。
一场好梦匆匆醒,心已碎,意难伸,从此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做对飞。玄烨,但愿来生我们也能双宿双飞。
宽敞的回廊里,怜儿和盈妃不期而遇。盈妃的陪嫁宫女伊莲看到怜儿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想起昨晚玄烨毅然离去的事,愤愤不平地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看她拽成这样。”
“要跟本宫斗,她还不够资格呢!”盈妃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个微笑,说话间,怜儿已经来到跟前。
“盈妃娘娘吉祥。”怜儿分毫不差地行礼,唯独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满是挑衅。盈妃伸出护甲稍稍挑起她的脸,打量着说道:“现在看清楚了,才发现你的脸原来是这么地普通,不就一首破曲子,你以为能绑住皇上吗?别忘了,本宫是和亲公主,而你只是宫女出身,你最终还是斗不过本宫的。”
怜儿深深牢记了千若羽那一句话,她笑的时候,便要笑得比她更开心,轻笑着起身道:“是吗?娘娘别忘了宫里还有一位宸妃娘娘,出身也并非那么重要,皇上的恩宠才是一切。”
盈妃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好笑道:“汉人有一句话叫东施效颦,本宫一直没看懂,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敏贵人说是吧?”
“盈妃说是那便是了,不过东施效颦也要效得像,目的达到了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方法,重要吗?”怜儿径自越过盈妃主仆而去,复又回头道:“顺便提醒娘娘一句,深宫寂寞可是很熬人的。”
“好一个伶牙利嘴的敏贵人,宸妃还真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盈妃注视着怜儿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拔掉刚才触碰过她的名贵护甲:“伊莲,赏你了。”
“谢公主。”
待两人走后,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靳妃一行人才出来了。宜嫔眺望着怜儿的背影,赞赏道:“那黄毛丫头长进了,娘娘认为是她会赢,还是盈妃会赢?”
李常在咋舌般反问道:“姐姐问的是什么话?盈妃是和亲公主,章佳怜儿那种贱蹄子能比得过她吗?”
“可是你也别忘了,敏贵人后面还有宸妃,宸妃的荣宠虽然不复当日,可皇上多少还是顾念着的,而且章佳怜儿爬上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宜嫔的话让李常在哑口无言,她依附在靳妃身边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被玄烨遗忘在一角的常在,而章佳怜儿才刚刚冒出来,却已然爬到她头上去了。
“那丫头的野心可不小,千若羽,你能驾驭这头狼吗?”靳妃锁定猎物的双眸里展露精光,如她所料,章佳怜儿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宜嫔瞥见靳妃微微勾起的唇角,知道她心中已有主意,问道:“盈妃那边,娘娘打算如何?”
“鹬蚌相争,自然是渔翁得利,可是这渔翁不能做得太明显。”靳妃随手摘下一朵花,藏到叶子后面。李常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疑惑地问道:“这渔翁如何能做得不明显?”
靳妃不喜欢跟蠢人说话,不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李常在还是一头雾水,少了襄嫔和舒贵人之后,她在这两个不喜欢把话说白的聪明人面前是越发难熬了。
宜嫔轻叹一口气,好意地解释道:“也就是说,煽风点火也要知道隐藏,不能把自己暴露了,惹人猜度。”
纳兰容若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一家字画店,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板,今天有画吗?”
“有有有。”老板取出一早包好的画,纳兰容若翻开一看,是一幅山涧秋雨图。画中女子撑着一把素伞独立江边,似在追忆过往,落款处是一首小篆体书写的小诗。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未及缱绻恩先断,徒留此恨无绝期。
爱也无言,怨也无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老板见他不发一言,只是愣愣地看着画发呆,被哀伤侵染的双眸里似有万千感慨,好奇地问道:“公子天天都来问,要不就是画痴,可是老夫看公子不像,因为公子从来不看其他画作,那就只能是一个原因了,公子跟作画的姑娘是相熟吧?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问她要?”
纳兰容若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回道:“她不愿见我。”
“所以你就想到了睹画思人?你们年轻人啊,就爱折腾。”老板仰头指了指外面,纳兰容若回头一看才知道云儿不知何时站在的门外。
“无聊。”云儿冷冷地转身离去,最近老板总是催她要画,说画卖得好,每次都是刚挂出来便被人买去了,她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买画的竟然是他。
“芸娘!”纳兰容若放下钱便急急地追了过来,慌乱地解释道:“芸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的画,多了解你一些。”
云儿忽然停下,带着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画在这里挂卖?是小姐告诉你的?”
“恩,娘娘说我不了解你的心,让我来看看你的画。”
“看了便了解了吗?纳兰容若,我的心,你当年尚且不懂,今日更加不会懂,你真想补偿我,那就请你离我远远的,别让我浪费力气恨你。”看着云儿满是怨恨的眼神,纳兰容若只感觉心痛,当年他不懂得珍惜,如今已经没机会去珍惜了吗?
纳兰容若轻轻地把云儿拥入怀中,攥紧的双手透着倔强,带着哀求的声音问道:“芸娘,为什么一次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这一次我真的会好好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云儿强忍住蓄满眼角的泪水,咬牙切齿地回道:“我说了,我不相信,不管你说多少遍,说得如何真切,我都不再相信你的任何誓言。”
吁……
一声尖锐的嘶鸣传来,两匹奔驰的快马已经近在眼前,千钧一发之际,纳兰容若圈住云儿的纤腰飞身而上,在小馆的二楼落地后,随手抓起桌上的两个杯子,瞄准马腿扔去。
飞奔的马儿受到猛然一击,随即伏倒在地上,马上肆事的人骤然被抛出,‘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向路边的摊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