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片哗然,门口的袁骥脸色阴沉,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沐恒衍捂着鼻子站了起来,目光森然地朝着四周瞥了一眼,最后落在沐奕言身上,从齿缝里吐出了几个字来:“伤风败俗!”
沐奕言缩了缩脖子,往裴蔺身后一躲,笑嘻嘻地道:“恒衍兄,方才是朕太马虎了,你别生气,要不朕帮你揉揉?”
沐恒衍的脸色铁青,裴蔺一见不妙,立刻伸手拦住了,沉声道:“陛下醉了,厉王殿下勿恼,三思后行!”
袁骥也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挡在沐奕言身前,警惕地看着沐恒衍。
榻上的俞镛之被这动静吵得半醉半醒,呻吟了两声,半支起身子,眼神迷惘:“怎么了?陛下……”
围观的人一见俞镛之这模样,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个女子更是惊叫了一声:“哥!你——”
这一声顿时让俞镛之的酒醒了一大半,他的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地从榻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沐奕言。
沐奕言的目光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只见她白裙飘然,眉目精巧,和刚才湖边的那个女子的确十分相像,却输了那个女子几分飘逸出尘的灵气。
看着看着,沐奕言的嘴角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意:“俞爱卿,朕的眼睛这是花了吗?”
俞镛之满脸通红,半晌才轻叹了一声,闭了闭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凌卫剑和沐语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只是一踏进屋子,就连凌卫剑这见多识广的人也傻了,半晌才想起来把围观的人哄走:“大家都散了吧,误会,这都是误会!”
沐语之从凌卫剑身后探出头来,打量着沐奕言身前的四位男子,语声中居然带了几分振奋:“我说四哥你跑到哪里去了,原来在这里,这些人怎么让你凑到一起的?的确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小妹佩服!”
凌卫剑呻吟了一声,这都什么一团糟了,这位还来凑热闹!“我的公主,你就别来添乱了,赶紧去外面收拾残局,让他们干自己的事情去吧!”
沐语之吐了吐舌头,挥着帕子叫道:“好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有人喝醉酒了而已,大伙儿赶紧拿名帖,这次拔得头筹的可以得陋言居士的字画一幅,千金难买……”
四周的喧哗声终于散去,门被掩上了,俞镛之沉默着走了几步,冲着沐恒衍深鞠了一躬,神态恳切:“厉王殿下,今日之事都是下官的错,还请殿下不要迁怒于陛下。”
凌卫剑连忙上前道:“不不不,都是下官的错,下官出的馊主意以至于弄得如此不堪收拾,厉王殿下要怪就怪我吧,来日下官和拙荆向殿下登门道歉。”
沐恒衍就不明白了,这个沐奕言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两位文臣中的顶尖人物如此倾力相助?他自懂事以来,便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一口闷气在胸口出不来,都快把他活生生地憋死了。
他用衣袖擦了擦鼻血,一脚踹在那桌子上,“哐啷”一声,那桌子应声而倒:“多谢陛下今日赐教,臣谨记在心。”
看着沐恒衍拂袖而去的背影,沐奕言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嘲讽地说:“晚了,封住厉王的口又有什么用?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恨朕呢,还有,让朕想想,这次不知道会传朕什么流言?以帝王之威逼迫朝臣断袖?还是纵情声色不知节制?”
“陛下!”俞镛之往前走了一步,眼中略带了几分薄怒,“就算是臣做错了,陛下你这样自毁名声又有何益处?”
凌卫剑叹了一口气:“陛下,这都是臣的主意,你要罚就罚臣吧。”
裴蔺也硬着头皮道:“陛下息怒,俞大人和凌大人也是一片好心。”
袁骥在一旁莫名其妙:这情形怎么倒了过来?怎么还是这几位大臣向沐奕言请罪了?这都是傻了不成?
“原来你们都有份……朕怎么会怪你们呢,你们都是忠臣,都是为了大齐为了朕,”沐奕言呵呵笑了两声,心中却酸楚一片,她满腔情意暗暗系在俞镛之身上,从来不求俞镛之同等的回报,独自一人暗恋得有滋有味,可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俞镛之如此戏弄,既然如此,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断袖个彻底!
“倒是委屈俞爱卿了,只是可惜了,就算俞爱卿变得如何千娇百媚,朕也还是只爱须眉不爱红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这三年之内,朕是万万不可能娶妃生子,现在只怕现在也没有什么女子敢入宫来了。”沐奕言冷冷地说。
俞镛之的脸上青白一阵,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沐奕言的倔犟和固执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事已至此,他该如何收视残局?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屋内的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劳烦先出去一下,下官和陛下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