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挽是我九叔府里出来,伺候着阮姐姐的。我倒是想瞧一瞧,这位表小姐,是要怎么撕她的嘴?”云蕾拉着董思阮去一边歇坐,跟着吩咐月挽那边说道,“你只管去到她跟前去,叫她撕!我迄今还没见过这么厉害、彪悍的人物呢!这会子要是撕的漂亮,赶明儿唤我九叔一起去姬府再仔细仔细观摩观摩。”
月挽闻言,两步走去温可柔面前。身高上的少许优势,加上她的突然贴近,都让温可柔乍惊之下,身子本能的向后一个踉跄,险险摔在了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温可柔一吓。
月挽、花沫皆通武艺,这一点儿姬府上下之人几乎是尽数皆知的。她们任意一人的突然接近,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是或多或少的给人以一种危机跟压迫感。
月挽唇角浅勾:“表小姐不是要撕烂我的嘴吗?请动手吧!你以为撕烂我的嘴,就能掩去你曾经的那些作为,便只管撕!天地昭昭,在姬府有人任你、护你,你以为这里还有?可笑!”
“可笑”二字她说的即重又狠,温可柔那边不禁一个哆嗦,“我”了一阵子,终是瞧明白了情势,退后一步,指着董思阮,道了一句:“你别得意!”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才退,实则已晚。
不说此刻的月挽道出了多少她的黑历史,只是她前面的那些心虚表现,以及已然惹得公主大不悦的这个事实,就叫八卦是非、捕风捉影又极其事故圆滑的贵妇们,不能轻易放了她。
“哟哟!温小姐适才的跋扈劲儿哪里去了?现在这,可是要逃了吗?”一个妇人的笑声随即响起,跟着串起了许多笑声,齐齐嘲弄开去。
温可柔又是郁闷,又是恼火,又是无可奈何,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可谓进退维谷。
最开始还会替她说话的那位贵妇,此刻也缩到了后边一些的地方去,不再多嘴。
董思阮看她一眼,问道:“柔表妹,如何以为是我在得意?现今看来,董思阮不过弃妇一名而已,孤撑着这残破之身、一无所有。好在尚有公主、清掌柜这等友人,肯在为难之处不弃不离、不吝援手于我。为此,我感念于心,只求以后可有相报之时。我自掂此刻分量之轻、处境之贱,不能为人所重,更不能得人正眼相待。可是得弃妇之果,我虽不能说自己全然无过,却自认,于姬府、于姬无双、于你们宅子所有人皆是无愧。我就是为世人唾弃、折辱,也不该在此再受了你们的欺凌。”
“哈——”温可柔愤极而笑,反问,“无愧?好一个无愧?你倒是敢说。”
董思阮浅笑:“为什么不敢?我身有残疾。敢问柔表妹,我从一开始就是腿不能行吗?在姬府的半年为何,我一动不能,出了姬府,做了弃妇,腿就好了呢?”
温可柔闻言脸色变了变,瞳孔自然的缩了缩。
这反应,看来“董思阮”的腿当初“被废”,这位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或者,就是她策划了那场意外;又或者,她只是参与者?
待查。
她神色凝了凝,仔细着温可柔的所有微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无子。我没有过吗?孩子是怎么掉的?你不知道?”
“……”
“我自鬼门关归来之时,你做过什么?在我脖子上留过什么样的印记你也不记得了吗?”
“……”
“我善妒?呵——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如此。我不能容忍自己生死不明时,丈夫与旁人生出肌肤之亲,那叫我寒心。只此,我愧在何处?”
接连的几个反问,信息量不可谓之不大,另一边的贵妇们闻声,已是不自主的私语讨论开去。
“董思阮”曾经在姬府里的声望一度是相当差的,身名更加不好。温可柔此刻要是拿她穿越过来之前的事情来说事儿,她是很难自圆其说的。
好在她单就拿温可柔曾经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一事儿说事儿,就足以叫这位诚惶诚恐、无暇顾及旁的。毕竟她尚未婚嫁,还要名声。谋害表嫂、心肠歹毒,这个罪名此刻的她是万万不能担下的。何况是现在的这样一个场合,有这样多的贵妇在场。
“你,你干嘛问我?”温可柔上下唇有些颤抖,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云蕾双眉轻蹙,道,“不知道,你就敢在此叫嚣/欺负人?你是个什么东西?阿珺,遣人去请姬大人过来领人,我倒是要问他一问,他府上怎会出了这号不济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