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阮满意一笑,这才问了一声身后道:“花沫,你可会基本的外伤包扎?”
花沫会意,从她身后走出,去到姬无双身前,自他袍缘撕下两条长襟,跟着自他膝盖之上勒束,分钳双腿的大血管,暂止大血。
跟着拉起他的裤管看了看伤口,问董思阮:“伤口需要清水清洗!要去取吗?”
董思阮一怔,垂眸思索片刻,道:“我怎么记得清洗伤口要用盐水?嗯!对的,我朋友在医院骨科做护士,我记得她说过清洗伤口是要用生理盐水,保证卫生的。”
“嗯?”花沫抬眉不解的看向她。就是姬无双亦有些茫然。
董思阮微微吐舌,知道自己又在说鸟语了,也懒的解释,摆摆手,说:“好啦!好啦!听我的!叫绯色去打一盆清水,在里面搁置少许盐。不会疼死他的。”
花沫点点头,没再多问,便出了门。
姬无双看着董思阮,无言。
董思阮亦瞅了瞅姬无双,微默,瞥了眼地上带血的钉板,问道:“为什么选择今天?”
为什么选择了今天进行这样惨烈的祭拜?他不是进宫了吗?
姬无双回目看向那绛木牌位,神色沉重之下,更有几分悲怆之意。许久方才开口:“我还是没能保住他们。”
“他们?”董思阮重复一遍,“谁?”
姬无双看看她,思量片刻道:“老师的最后一批门生。”
“……”
他说:“我不知道是谁与你提说了当年之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我亦无意辩驳,因为那一份置‘左府灭门’的证据确实出自我这里。所以,老师一家以及这后继所有牵连者的遇难,我都需要负之大半的责任。”
说到这儿,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苍凉一笑,道:“但是,你不好奇,便是这样负罪之身的我,你当初为什么还会嫁之与我?”
董思阮凝目看他,她确实好奇,也很想问。
姬无双倒不是个爱卖关子的人,跟着说出了五个字:“因为你信我!”
啊了个呸!董思阮忍不住想要喷他一脸口水。心说:那个笨蛋女人,被你迷的七荤八素,爱你爱的天昏地暗,可不就是不管你怎么渣都会信你?
可是信你个毛线啊?你自己都说案件证据什么的,都是出自你的手,那不就是你揭发的吗?难不成信你,那个背叛师门,落进下石的人就不是你?你就没了责任吗?
“她当然信你!她看见你,那还有理智可言吗?满心都是她娘娘的爱你!”董思阮终于还是没忍住吐槽。
姬无双闻言微诧,转瞬明白过来,她口中“她”其实就是之前的她自己。他忍不住又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徒然有觉,现在的这个董思阮确实跟他认识的那个有着云壤之别。而且他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她似乎在努力的将之前的自己摒弃,不再复走曾经的老路。
思至这处,姬无双很自然的想到,这不到半月间许许多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想来她该是怕了!所以想要努力摆脱,而想要摆脱这一切的第一步,就是离开他,离开姬府,与他和离。
如此一想,他大半已是明白了她那些奇异举动里的用意。
他微微一叹,说道:“不是的!她并不是满心只有情爱的人。”
呃呃呃,听见他也用“她”代替了之前的自己,董思阮心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就听他继续说道:“她信我,是因为她见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是当年的我所能搜罗得来的。”
董思阮闻言一愣,跟着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问道:“什么意思?那证据不是你跟在父亲身边做学生时处心积虑弄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