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阮静默而听,整个过程中,没有插入一言半句。身世之谜终于透明化,她却没有一点点的真实感。
一个仿若传奇一般的女子,一段柏拉图、唯美十分的爱情婚姻,一场单纯的巧遇相知,两桩惨烈无比的灾难毁灭一切。
“我一直以为你也遇了难,直到去年在西陵遇到你!若然不是我知道那里葬的是左大人,我根本不会认出你来!五年时间,你的变化太大,太大。”男子微微感慨,“就是姬无双他一眼之下都不敢认你。”
董思阮苦笑。若不是变化极大,她大约也没办法回来。
“我不知道你跟花沫两个那五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愿说,我便没有多问。”
她也想象不到。那个天之骄女,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到底是什么让她独自撑下所有,存活至今。这让她都不自觉得有些心疼起自己来了。
“我叫你同我一起返回王都,你没有反对,却执意要见姬无双,并嫁给他!”
“……”
“怎么劝你都不听。我只得带你去寻他。他见到你,亦是惊憾莫名,难以置信。当时的他其实已是婚事临近,好在他并未多做犹豫便应了下这门婚事,不然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董思阮终于听到了跟自己当下相关的事情,开口问道:“婚事临近?是跟温可柔吗?”
男人以为她会沉默始终,不想却在这个时候发问,微微一顿,少许不确定的点了点头,道:“似乎是!听说是她的表妹,我不大记得她的名字了!”
董思阮微默,又道:“你说当时遇到我的时候只有我跟花沫两个人,那后来我带在身边的风谣、雪朱还有另外一个丫头是哪里来的?”
“风谣、雪朱她们是我们在回王都的路上遇到的。她们都是罪臣家眷,而那些罪臣一个、两个都曾经是左大人的同生或是幕僚,因着牵连关系被处决不久。其家人或被株连或被遣散、发配。风谣、雪朱是被遣散的那部分。”
原来如此。
“是我收留了她们?”
“是!”男人微微一笑,说,“你当时跟她们说一定会帮她们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董思阮微诧重复,原来她真的与她们说过这话,可是,“要怎么讨回公道?为我父亲翻案吗?”
男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没有告诉过我!”
“哦对了,风谣、雪朱的家人是在我们相遇不久前被处决吗?怎么,‘西华门政变’过去已有五、六年,朝廷还在清理父亲的余党吗?”董思阮惊道。
这个“新”皇帝到底是有多恨左宗?才能这样孜孜不倦的将战线拉到如此之久?
男人颔目微低,道:“大约今天就是最后一批的裁判了!”
“还有?”
男人点头:“是的!这六年间,他们从未停歇,攀枝错节的查出、连带了许多人。就是跟左大人打过招呼,说过几句话的人都被他们翻老底的差过。”
恐怖政治啊这是!
那她是否更该小心着一点儿了?嗯嗯!那些个知道她身份的人,以后她都该好好兜着了。
“风谣、雪朱不知道我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