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是宫中最荒凉的地方，放眼望去，无垠雪场，堪堪算是一道风景。

“你很喜欢雪。”

敏珠蹲在地上，倍加珍惜地掬起一把雪，在冻的通红的手心中托着，亮晶晶的，水珠顺着手的沟壑滴落在雪地，迸溅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窝。

回头对上凌志望向自己的目光，笑着回答：“是啊，辽国冬季比这边更爱下雪，每到冬天，下雪是我们最盼望的事情。”

“你们？”凌志反问。

敏珠站起来，握了握手中的雪球：“本宫和身边的丫鬟。”凌志无端地对她的戒备和敏感让她不舒服。

凌志笑了：“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敏珠把手中的雪扔掉，用巾帕擦了擦手：“本宫知道，只是你这样问，令人很不舒服。”

“那冒昧了。”凌志看出了敏珠的不高兴，收起了玩笑的心情。

敏珠也不是个上心的人，凌志在她所信任人的范围之内，对此也只是有那么一瞬不悦，见他已经收敛，笑道：“我也是开玩笑的，你和她们不一样。”

凌志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娘娘生气可了不得，搞不好搭上小命，连看守冷宫的资格都没有了。”

敏珠闻听这话，点了点头：“那倒是，别看只是个虚头衔，骗骗你们这些人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说你想得宠爱吧，面对的皇上又不费尽心机去讨好，说你不在乎这个头衔吧，如今又怪它没有实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

灵光死了，现在唯一的细作只剩下他，获得皇上宠爱，从他的嘴里掏出最机密的宁国内部消息。这就是她想要的。

辽国那边长时间没有收到消息，她也很久没有收到令嬷嬷和敏敏的消息，双方都没有给对方以利益，互相按兵不动。不同的是，只要敏珠想要，那边随时都可以提供两人的情况，但是敏珠呢，她这边丝毫的进展也没有。既想知道令嬷嬷和敏敏的情况，又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不了解的男人同床异梦。

“既然你已经选择远嫁到宁国，不是当初做好的决定吗？现在还捉摸不定自己究竟选择的是哪一条路吗？”凌志盯着敏珠，话中有话。

凌志一直都是敏珠做事的点醒人，这一句话同样如当头棒喝。敏珠暗骂自己自私，令嬷嬷和敏敏在受苦，自己却乐得逍遥自在，想着明哲保身，互不侵犯。

“所以那你的意思是……”敏珠回望凌志，“主动出击？”

凌志一提剑，走开，留给敏珠一个潇洒的背影，声音却传了过来：“奴婢什么也没跟娘娘说，娘娘天资聪颖，自是知道该做什么。”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所有的小聪明都是用来调皮的，哪里真正和有心机的人交过手。

“淑妃，你想什么呢？”敏珠在皇上再三的喊话中醒过神儿来，歉意地抚了抚额头：“对不起皇上，臣妾最近没睡好，也可能是有些受寒了，头有些晕。”

墨轩叫芳菲收起棋盘，拉起敏珠的手，明显感觉到敏珠瑟缩了一下，她还没有习惯他是她的夫君的事实。

墨轩拉着她坐到梳妆镜前，着手为她卸妆。

敏珠一惊，按住墨轩的手就要起身：“皇上……”

墨轩沉声笑了：“怎么，朕为自己的妻子卸妆不成吗？”

哪里有成不成之说，他是皇上自是他说了算的。

镜子中，敏珠的双颊绯红，窘迫的把眼睛移向他处。芳菲和小翠见此情景，知道已经没有再伺候的必要了，静立在一旁不作声，只等皇上吩咐。